在乱石村,平静的日子宛如潺潺流淌的小溪,不过才悠悠地淌过几天,就被几个不速之客搅起了层层涟漪。这日,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村子里,几个面色憔悴的身影出现在村口,他们正是邻村小河沟的里正,身后还跟着两个面黄肌瘦的村民。三人皆是一副愁苦模样,手里挎着的空篮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困境。
小河沟村的里正带着二人,径直找到了乱石村的里正——也就是赵铁柱口中的“三叔公”。小河沟村的情况,可比乱石村糟糕太多了。他们村子附近连一条像样的河床都寻不见,仅靠着几口即将见底的老井勉强维持。毒辣的太阳像个无情的暴君,将大部分庄稼都晒得干枯致死,村民们已经断粮好些日子,实在是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这才硬着头皮,带着满心的无奈与羞愧,来到乱石村借粮。
三叔公得知来意后,赶忙把村里几个有头脸的老人,包括孙老丈,都召集到了村中央那棵古老的槐树下。小河沟的里正站在众人面前,声泪俱下,将村里的惨状一五一十地诉说出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石头,砸在众人的心上。“三叔公,各位老哥,实在是没办法了呀……村里的娃饿得哇哇直哭,大人也饿得走路都摇摇晃晃,眼冒金星……求你们看在咱们是邻村的份上,好歹匀一口吃的,救救急吧……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把粮食还上!”说着,他几乎就要屈膝跪下。
三叔公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扶住他,脸上写满了难色。“老弟,不是俺们心狠啊……你们的难处,俺们咋能不知道呢。可你瞅瞅俺们村现在这光景,又能好到哪儿去呢?今年这场大旱,就像一场无情的噩梦,谁都没躲过。俺们村虽说有了引水管,稍微缓解了点旱情,新犁也让种地能省点力,可离收获还早着呢,存粮早就见底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掰着指头算计,就那点粮食还能撑多久,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三叔公的这番话,可不是推脱之词。乱石村虽然在林越的帮助下有了一些改善,但依旧在艰难地与旱灾抗争,自顾不暇。
赵铁柱和林越也挤在人群外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赵铁柱本就心软,看到这般场景,忍不住低声说道:“看着他们,是真可怜呐……”林越的心里同样不好受,他对饥饿的滋味感同身受,又怎么忍心看到孩子们挨饿受苦呢?然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乱石村现在自身都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若是贸然答应借粮,很可能两个村子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王老五那粗声粗气的声音:“不是俺们不帮!你们看看,俺们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啥帮你们?把俺们这点口粮借给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俺们村的人饿死吗?”王老五的话虽然直白刺耳,但却代表了不少村民内心的真实想法。在这乱世灾年,自保,是每个人最本能的选择。
小河沟的里正和那两个村民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希望,眼神中满是绝望。那模样,就像即将溺亡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它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
林越看着这一幕,心中像被重重地刺了一下,满是不忍。他悄悄地拉过赵铁柱,压低声音说道:“铁柱哥,直接借粮食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咱们能不能换个思路,想想别的办法帮他们一把呢?”
“别的办法?啥办法?”赵铁柱一脸疑惑,转过头看着林越,眼中满是探寻。
林越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村外那片广袤的野地,那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缓缓开口说道:“粮食确实没有,可吃的东西,又不单单只有粮食。咱们认识的野菜多,完全可以教他们辨认;咱们琢磨出来的引水法子,虽然没办法彻底解决他们村子的缺水问题,但或许能帮他们找到一些水源,保证人畜的基本饮用还是没问题的……”
赵铁柱听着听着,眼睛突然一亮,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兴奋地说道:“对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林小哥,还是你脑子活,总能想出这些好主意!”
林越的这个想法,就像在无尽黑暗中突然闪现的一丝微光,让这场原本陷入僵持、充满无奈的“外交事件”,出现了转机的可能。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林越,那目光中,有疑惑,有期待,也有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而此时的野地,在微风的吹拂下,那些不知名的野菜似乎也在轻轻点头,仿佛在为这个新的希望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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