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25章 混沌熔铸

那扇由白骨镶嵌、边缘流淌着粘稠暗影的传送门，如同一个贪婪巨兽的口器，散发着不祥的吸力。阿尔萨斯单膝跪地，灵魂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冰冷的意志，霜之哀伤插在地面，勉强支撑着他没有倒下。他试图抵抗，但刚才那倾尽所有、甚至触动了统御本质的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力量，而克尔苏加德那精准操控的传送法术，根本不容他拒绝。

一股强大的、带着强制秩序意味的空间力量裹挟住了他，连同不远处昏迷的莉安娜一起。视野瞬间扭曲、破碎，熟悉的图书馆那布满裂痕的穹顶和漫天尘埃被一片旋转的、光怪陆离的色块与线条所取代，灵魂仿佛被剥离了躯壳，在无序的虚空通道中颠簸流转。

当感知再次回归稳定时，一股远比图书馆更加浓郁、更加本质的死亡气息，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虚空低语，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浸透了他的每一寸“感知”。

他站在一个无法用常规几何形容的广阔空间之中。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无垠的、仿佛由凝固的暗影和流动的星辉共同构成的混沌背景。脚下是光滑如镜、却又能映照出扭曲倒影的黑色平面，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无数巨大的、由未知生物骨骼、闪烁的奥术水晶以及蠕动着的**血肉组织构成的诡异结构，如同森林般在这片空间中无序地生长、蔓延。一些结构上连接着布满绿色溶液的玻璃容器，里面悬浮着各种扭曲的、仍在微微抽搐的生物器官或未成形的胚胎；另一些结构则如同**祭坛，上面刻满了流淌着幽光的符文，符文中心禁锢着嘶吼挣扎的灵魂虚影。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防腐液、以及某种……创生与湮灭同时进行时产生的、矛盾而刺鼻的气味。这里是实验室，是工厂，是祭坛，是墓穴……是剥离了一切表象，直指死亡与生命最原始、最野蛮本质的——亵渎之厅。

克尔苏加德的身影，在不远处一个由巨大脊椎骨盘旋而成的“王座”旁缓缓凝聚。他仿佛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气息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他看着阿尔萨斯，看着他那勉强站立、灵魂之火明灭不定的状态，幽蓝的目光中充满了研究者般的冷静。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核心，阿尔萨斯殿下。”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在这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带着回响，直接震荡着空间本身，“在这里，死亡的规则将由我重新书写。而你，将作为最珍贵的催化剂，见证……乃至参与其中。”

他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如同展示珍藏般，法杖轻轻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那些诡异的**结构中，几个最大的玻璃容器内，墨绿色的溶液开始剧烈沸腾！里面那些扭曲的胚胎或是器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变异！它们撕裂容器的玻璃壁，带着粘稠的液体跌落在地，迅速化作几头形态根本无法用常理描述的怪物！

它们有的像是将猎犬、蜘蛛和蝙蝠的特征粗暴地缝合在一起，节肢闪烁着金属寒光，口器中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有的则如同一滩不定形的肉泥，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的眼睛和嘴巴，发出令人心智混乱的呓语；更有一头，仿佛是由无数残破的灵魂碎片强行糅合而成，没有固定形态，只是一团不断变换着痛苦面孔的、散发着绝望光环的灵体漩涡。

【扭曲造物】 - 这些并非普通的亡灵，而是克尔苏加德研究生命与死亡边界，利用虚空能量和通灵术创造出的、摒弃了自然进化规律的亵渎之物。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世界法则的嘲讽。

这些扭曲造物发出各种刺耳的、非人的咆哮与低语，它们的目标明确——那个散发着诱人灵魂气息的、虚弱的死亡骑士。

阿尔萨斯紧握着霜之哀伤，强行压下灵魂的虚弱和这片空间带来的强烈不适感。他能感觉到，这些怪物与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不同，它们的力量更加混沌，更加……具有侵蚀性。普通的死亡寒气对它们的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

第一头缝合怪般的造物率先发动攻击，它如同失控的战车般猛冲过来，锋利的节肢如同镰刀般斩向阿尔萨斯的头颅！

阿尔萨斯侧身闪避，霜之哀伤顺势斩向它的关节！然而，剑锋切入那闪烁着异样金属光泽的甲壳时，竟感到了一丝滞涩！并且，被斩开的伤口处没有流出血液，而是喷出了一股墨绿色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气息的雾气！

阿尔萨斯立刻屏息（尽管他并不需要），同时催动寒气冻结了那片雾气。他能感觉到，那雾气甚至在试图侵蚀他的死亡能量！

与此同时，那滩不定形的肉泥伸出了无数粘稠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触手上那些开合的眼睛射出混乱的精神射线，而那张张嘴巴则吟诵着瓦解意志的低语。

而那团灵魂漩涡则飘忽不定，释放出强大的引力，试图将阿尔萨斯的灵魂从躯壳中拉扯出去，同时那变换的痛苦面孔发出直击灵魂本源的哀嚎，让他的灵魂之火一阵摇曳。

三面受敌，力量未复，环境压制……阿尔萨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挥剑格挡，寒气四溢，将袭来的触手冻结、碎裂，灵魂威压爆发，勉强抵抗着灵魂漩涡的牵引和哀嚎。但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迟缓，力量也远不如前，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灵魂的虚弱感加重一分。霜之哀伤依旧能吞噬这些造物的部分能量，但效率大减，并且那些混沌的能量进入剑身后，甚至引得魔剑发出了一丝不适的轻颤。

“感受到了吗？”克尔苏加德如同旁白的声线再次响起，“这才是真正的研究。打破生命的桎梏，融合虚空的低语，探寻死亡的另一种……更具‘活性’的表现形式。你那种纯粹的、冰封的死亡，虽然强大，却失之……僵化。”

阿尔萨斯没有理会他的话语，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生存上。他在三头扭曲造物的围攻下艰难支撑，盔甲上开始出现腐蚀的痕迹，灵魂的震荡愈发剧烈。他意识到，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常规的战斗方式效果有限。

必须改变！

在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灵魂漩涡的撕扯后，阿尔萨斯的目光扫过那头被他斩伤、正在喷吐污染雾气的缝合怪。一个冰冷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既然霜之哀伤可以吞噬灵魂，那么……这些由混沌能量和扭曲灵魂构成的造物，是否也能成为“养料”？哪怕这养料带有毒素？

当那头缝合怪再次咆哮着冲来时，阿尔萨斯这次没有选择闪避或格挡，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他主动迎了上去，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身形一矮，霜之哀伤如同毒蛇出洞，并非斩击，而是刺入了它之前被斩开的、仍在喷吐雾气的伤口深处！

“咕噜……”缝合怪发出了怪异的声响。

阿尔萨斯全力催动了霜之哀伤的吞噬之力！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吸收，而是近乎掠夺般的强行抽取！

刹那间，一股混乱、暴戾、充满了痛苦变异和虚空低语的混沌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霜之哀伤疯狂涌入阿尔萨斯的体内！

“呃啊——！”阿尔萨斯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这股能量与他自身冰寒纯粹的死亡之力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仿佛冰与火在他体内交织、爆炸！他的灵魂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针穿刺，思维中瞬间充斥了疯狂的呓语和扭曲的画面！

这感觉痛苦至极，如同饮鸩止渴！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那股被强行吸入的、属于这个世界的、经由克尔苏加德“改良”过的混沌死亡能量，也开始以一种野蛮的方式，冲击、拓宽、甚至某种程度上“污染”着他那源自另一个世界的、相对“纯粹”的力量体系！

霜之哀伤发出了痛苦的嗡鸣，剑身上的暗红纹路疯狂闪烁，似乎在拼命过滤、转化着这股有毒的养料。

几秒钟后，那头缝合怪造物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干瘪、枯萎，最终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残渣。

阿尔萨斯猛地拔出霜之哀伤，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眼中蓝色的灵魂之火变得明暗不定，时而湛蓝，时而闪过一丝诡异的墨绿。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恢复了一些，但灵魂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污浊的薄纱，变得不再那么“清澈”。

但他没有时间品味这苦涩的“补充”。另外两头扭曲造物的攻击已然临身。

阿尔萨斯抬起头，那双变得有些混沌的灵魂之火中，闪过一丝更加危险和决绝的光芒。

他看向那滩不定形的肉泥，以及那团哀嚎的灵魂漩涡。

或许……在这个亵渎之地，唯有拥抱一定程度上的“亵渎”，才能生存下去，才能获得……打破僵局的力量。

他握紧了依旧在轻微震颤的霜之哀伤，主动冲向了下一个“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