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24章 亵渎之厅的阴影

克尔苏加德真身降临所带来的灵压，如同将整个图书馆浸入了粘稠的深海。空气不再流动，声音被吞噬，连墙壁上幽绿的火光都凝固成了惨淡的鬼影。他并未立刻发动如潮水般的攻击，那份过于庞大的力量被收敛着，反而散发出更令人窒息的威胁感。他的目光，那两点幽蓝的灵魂之火，如同最精密的分析仪器，扫过阿尔萨斯全身，最终定格在霜之哀伤上，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贪婪。

“挣扎是徒劳的，异界的倒影。”克尔苏加德的声音直接在灵魂层面回荡，避开了物质的阻碍，“你的力量体系很有趣，但与这片土地孕育的、经由我亲手完善的死亡法则相比，仍显……粗糙。你能吸收那些低级的灵魂，但你能承受真正‘本源’的死亡吗？”

话音未落，克尔苏加德法杖顶端的灵魂水晶光芒一变，从幽蓝转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虚无之黑。他没有召唤亡灵，也没有施展华丽的奥术，只是将法杖指向阿尔萨斯，低吟出一个短促而古老的音节。

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能量冲击的轨迹。

但阿尔萨斯却猛地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本体的剧烈震颤！一种与之前任何攻击都截然不同的力量作用在了他身上。这不是冰霜的寒冷，也不是暗影的侵蚀，而是一种剥离，一种否定。他感觉到自己与周围死亡能量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削弱，仿佛他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动摇。就连霜之哀伤的嗡鸣也出现了一丝滞涩，剑身流转的寒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

【凋零敕令】

这是克尔苏加德针对阿尔萨斯力量本质发起的攻击，直接作用于死亡概念本身，试图从规则层面“敕令”其凋零、失效。

阿尔萨斯闷哼一声，蓝色的灵魂之火剧烈摇曳。他立刻催动体内所有的死亡之力进行对抗，如同在激流中稳固礁石。两种同源却又迥异的死亡规则在他周身 invisible 的层面激烈交锋，发出一种只有灵魂才能感知到的、刺耳的摩擦声。他周身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光线在他身边诡异地弯曲、黯淡。

“哦？竟然能抵抗‘凋零敕令’？”克尔苏加德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你的死亡……果然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是那个世界规则的残留？还是……某种更古老的祝福（或诅咒）？”

就在阿尔萨斯全力对抗这规则层面的压制时，克尔苏加德的第二轮攻击接踵而至。他显然不打算给阿尔萨斯任何喘息之机。

他空着的左手在空中虚划，图书馆地面那巨大的法阵中，几个特定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不祥的血色光芒。紧接着，阿尔萨斯脚下的地面变得如同沼泽般松软，但从中伸出的并非泥泞，而是无数只由纯粹负能量和痛苦记忆构成的、半透明的灵魂之手！

【痛苦深渊】

这些灵魂之手无视物理防御，直接抓向阿尔萨斯的灵魂！无数死者临死前的绝望、恐惧、怨恨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这些手掌疯狂注入他的意识！这不仅是灵魂攻击，更是一场精神的污染，意图用海量的负面情绪冲刷、瓦解他的意志。

刹那间，阿尔萨斯的脑海中充斥了无数陌生的惨叫与悲鸣——被瘟疫吞噬的农夫、在战火中殒命的士兵、于黑暗仪式中哀嚎的祭品……这些属于这个世界的、被通灵学院收集和利用的痛苦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心神。即便以他冰冷坚毅的意志，也感到一阵剧烈的恍惚，仿佛要被这无尽的痛苦海洋所淹没。

霜之哀伤发出一声焦急的锐鸣，试图吸收这些负面能量，但数量太过庞大，如同试图用杯子舀干大海。

眼见阿尔萨斯在【凋零敕令】和【痛苦深渊】的双重打击下动作僵直，灵魂波动紊乱，克尔苏加德发出了胜利在望的低笑。他准备施展最后的致命一击，彻底禁锢这个珍贵的“样本”。

然而，他低估了阿尔萨斯，低估了那位曾在诺森德冰川上亲手戴上统御头盔的王者意志。

就在意识即将被痛苦吞噬的边缘，阿尔萨斯内心深处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触动了。那并非情感，而是一种凌驾于情感之上的、属于“巫妖王”的、对灵魂的绝对支配本能！

“滚出去！”

一声无声的咆哮在阿尔萨斯的灵魂核心炸响！

他眼中原本只是冰冷燃烧的蓝色灵魂之火，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白炽的、带着无比威严与残酷的光芒！一股远比克尔苏加德的死亡法则更加古老、更加霸道、更加唯我独尊的灵魂威压，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轰然爆发！

那些抓住他灵魂的痛苦之手，在这股纯粹的、高位阶的支配意志面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了凄厉的、仿佛被灼烧的尖啸，瞬间消融、蒸发！充斥在他脑海中的痛苦记忆洪流，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排斥、驱散！

甚至那作用于规则层面的【凋零敕令】，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质变般的力量狠狠震荡，出现了瞬间的松动！

“这……这是……？！”克尔苏加德第一次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他幽蓝的灵魂之火猛地收缩，“不可能！这种灵魂的……统御之力？！这分明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阿尔萨斯已经动了！

趁着【凋零敕令】松动和【痛苦深渊】被破除的刹那，阿尔萨斯将那股源自本能、短暂爆发的“统御”之力，混合着自身全部的死亡寒气，尽数灌注于霜之哀伤之中！

魔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万千灵魂在同时朝拜君王的轰鸣！剑身不再是幽蓝，而是化作了近乎暗夜般的深邃，其中流淌的暗红纹路如同获得了生命般剧烈蠕动，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小的、渴望吞噬的血管！

阿尔萨斯的身影模糊了一下，下一瞬，他已然突破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出现在克尔苏加德的正前方！霜之哀伤带着撕裂现实般的威势，不再是劈砍，而是如同刺穿王座般，笔直地刺向克尔苏加德胸前那团最凝聚的奥术与死亡能量核心！

这一剑，超越了速度，蕴含了支配的意志！

克尔苏加德眼中的惊疑瞬间化为极致的凝重与……一丝隐藏的兴奋。他不得不中断了后续法术，将骷髅法杖横于胸前，杖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幽光，凝聚成一面厚实的、流转着无数防御符文的灵魂壁垒！

“轰！！！！！！！！——”

暗夜般的剑尖与幽蓝的灵魂壁垒狠狠撞击在一起！

没有金铁交鸣之声，只有一种仿佛两个世界规则相互碰撞、湮灭的、沉闷到极致的轰鸣！恐怖的能量冲击呈球形向四周急剧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书架、珍贵的典籍，还是残余的亡灵，都在瞬间被化为最细微的尘埃！整个环形图书馆的结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高耸的穹顶和墙壁上蔓延！

莉安娜即使躲在远处，也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昏死过去。

能量风暴的中心，克尔苏加德的灵魂壁垒上布满了裂纹，但他终究是挡下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他的身影向后飘飞了数米，法袍微微波动，显然也并非毫发无伤。

而阿尔萨斯在一剑之后，眼中那白炽的灵魂之火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了冰冷的蓝色。那股突如其来的“统御”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强烈的虚弱感席卷而来。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积累的力量。

他单膝跪地，用霜之哀伤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尽管他并不需要呼吸），灵魂深处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

克尔苏加德稳住身形，看着明显力竭的阿尔萨斯，幽蓝的灵魂之火中光芒闪烁不定，惊疑、贪婪、忌惮……种种情绪交织。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种发现了终极奥秘的颤栗，“你不仅仅是另一个阿尔萨斯……你的灵魂深处，缠绕着……统御之冠的烙印！你……曾坐上过那个王座？！”

这个发现，远比阿尔萨斯来自异界更让他感到震撼。这意味着，眼前这个死亡骑士，是一个曾经真正执掌过亡灵天灾权柄的……巫妖王！

图书馆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建筑结构偶尔传来的、即将崩塌的呻吟声。尘埃缓缓飘落，如同为这场短暂而激烈的规则碰撞献上的挽歌。

克尔苏加德看着虚弱的阿尔萨斯，眼中的神色，从猎手看待猎物，逐渐转变为……炼金师看待蕴含着神秘密码的终极材料。

“看来，我们的游戏……需要换一个场地，和另一种玩法了。”他缓缓说道，法杖再次举起，但这一次，指向的却不是阿尔萨斯，而是图书馆一侧墙壁上，一扇突然浮现出来的、由白骨和暗影构筑而成的传送门。

“欢迎来到，我的……亵渎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