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一巴掌打得又脆又响,地窖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下子就没了。
秦淮如人都被打傻了,耳朵里嗡嗡地响。
她就那么跪在又凉又湿的泥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妈……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捂着脸,声音颤抖着想要解释。
“家里……家里真没粮了,我……我就是想找大茂……借点棒子面……”
这话她自己说着都不信,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跟抓着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也不管身上火辣辣的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指着何雨柱的鼻子就骂。
“傻柱!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瞎喊什么!”
他把胸脯一挺,想找回点场子,指着自己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还有身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对着院里人哭惨。
“我这是做好事!我帮人!我看秦姐家过不下去了,才背着人帮一把,怕人说闲话!你们看看!看看给我打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院里这帮人,哪个不是人精?
谁家借粮食,挑半夜三更,跑这黑咕隆咚的地窖里借?
这话也就糊弄鬼呢。
大伙儿一个字都不信,可谁也没吱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俩。
那眼光里,有瞧不起,有看笑话,还有看耍猴的乐子。
“借粮食?嘿,这话也就他能说出口。”
“就是,你看秦淮如那领子都开了,头发乱的,哪是借粮食的样儿。”
好些个光棍汉的眼光,就在秦淮如破了的衣领子上打转,那不加掩饰的念头,跟刀子一样刮在秦淮如心上。
前院的张三,这会儿看着哭哭啼啼的秦淮如,只觉得一股火从脚底下往上冒,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心里那点脏心思,滋滋的往外冒,琢磨着是不是也找个机会,拿俩窝头跟这俏寡妇“借点东西”。
他那副德行,旁边他媳妇看得清清楚楚,气得肺都快炸了。
“啪!”
一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呼在张三后脑勺上。
“姓张的!你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他媳妇一把揪住他耳朵,使劲拧了一圈,“老娘回去再跟你算账!”
张三疼得直咧嘴,让他媳妇给拖出了人堆,再也不敢乱看了。
何雨柱抱着胳膊,靠在地窖门框上,看着这出好戏,心里都快笑出声了。
他溜达了两步,绕着许大茂转了一圈,啧啧了两声。
“许大茂,你可真是个人才。”
他蹲下,从地上捡起一颗扣子,在许大茂眼前晃了晃。
“借粮食借得这么热闹,扣子都崩掉了?你这棒子面是用多大的口袋装的啊?”
“噗嗤——”
人群里有人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一下,整个院子都笑开了,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许大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想骂人,可看着何雨柱那笑眯眯的脸,又不敢,只能用眼光使劲剜他。
何雨柱压根不理他,站起来,拉长了调子问:“再说了,贾东旭这才走了几天?骨头都还没凉透呢,你就惦记上人家媳妇了。”
他顿了顿,凑到许大茂跟前,那样子看的许大茂牙痒痒。
“你就不怕贾东旭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找你喝两杯?”
这话又损又毒,众人笑得更欢了。
贾张氏听着周围的笑声,再看看跪在地上丢人现眼的秦淮如,脸上火辣辣的。
儿子没了,这扫把星媳妇转头就跟别的男人钻地窖,贾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闹,名声臭了,以后谁还肯接济她们?
这可是断了她的活路!
她气血往上一冲,刚想再打秦淮如,脑子却转了个弯。
打她有啥用?打死了也换不来吃的!
贾张氏那双三角眼跟刀子一样,钉在了许大茂身上。
“许大茂!你个挨千刀的狗东西!”
她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头指着许大茂。
她拍着大腿就嚎上了,那调门跟哭丧一样。
“我的老贾啊!你死得好惨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吧!你媳妇让人欺负了,你孙子孙女快饿死了啊!”
嚎了几嗓子,她话头一转,恶狠狠地瞪着许大茂。
“赔钱!今天这事,你必须赔钱!不赔钱我今晚上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这话一出来,院里又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贾张氏这想法给震住了。
好家伙!儿媳妇跟人搞破鞋被抓了,当婆婆的第一反应不是羞,居然是让奸夫赔钱?
这脑子,真是绝了。
许大茂也愣了,他没想到贾张氏会来这么一出。
他反应也快,眼珠子一转,梗着脖子喊:“赔什么钱!我凭什么赔钱!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你们谁看见了?有证据吗?”
他指着地窖,声音更大了:“我就是看秦姐家困难,怕白天给东西让人说闲话,才约她晚上出来!我们俩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话虽然没人信,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大伙儿是把人堵住了,可谁也没亲眼看见他们干了啥。
许大茂看大家伙脸上都有些犹豫,心里有了底,还想再狡辩。
何雨柱哪能让他翻盘。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地开了口。
“许大茂,你这是把咱们全院的人都当瞎子耍呢?”
他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端着个大茶缸子的二大爷刘海忠。
“二大爷,您是院里管事儿的。我看这事儿,咱院里解决不了。这影响太坏了!这不光是搞破鞋,这是破坏咱们大院的安定团结!”
“依我看,不如直接报街道办,让街道办的同志来处理!让他们好好查查,这地窖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院里的人立马跟着起哄,一个个正义得不行。
“对!报街道办!”
“送他们去游街!败坏咱们院的风气!”
许大茂一听“街道办”和“游街”这几个字,腿肚子当时就软了。
这年头,搞破鞋可是大罪,是要拉去游街的,他这放映员的工作肯定得丢了。
他再也顾不上脸面了,几步凑到何雨柱跟前,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柱子……不,柱爷!柱爷!您高抬贵手!这……这是个误会!”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改天,我请您喝酒,全聚德!”
何雨柱看着他这怂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别介,我可不敢跟你喝酒。我怕贾东旭晚上来找我,说我跟害他戴绿帽子的人称兄道弟。”
许大茂急得满头大汗,看何雨柱这儿说不通,贾张氏又在一边盯着,院里的人还嚷嚷着要去叫街道办。
他脑子飞快地转,猛地一拍大腿,冲着所有人大喊了一声。
“你们真的误会了!去了街道办我也不怕,我就不信做好事还能做出岔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指地窖里已经傻掉的秦淮如。
“我……我跟秦姐,我们俩是有感情的!我是真心喜欢秦姐!”
“我要娶她!我要对她负责!”
这一嗓子,跟平地炸了个雷一样。
整个四合院,一下子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吸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吓傻了,直愣愣地看着许大茂,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就连趴在地上的秦淮如都忘了哭,抬起头满脸都是不敢相信和吓出来的惊恐。
嫁给许大茂?嫁给这个三秒就完事的玩意儿?
安静只持续了三秒。
“啊——!我打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贾张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猪,那一百八十斤的体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