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军一脚油门踩到底,火急火燎的往张铁根家里赶。
他死死攥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何副厂长把这活儿交给他,是看得起他老王。
要是连个人都抓不回来,他这张脸以后还往哪儿搁?
车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几个保卫科的干事从车上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都机灵点!别让他跑了!”
王红军压着嗓子,比了个手势。
几道黑影贴着墙根散开,悄无声息地就把那座小院包了饺子。
王红军走到院门前,抬手“砰砰砰”就是砸了几下门,力道大得门板都在颤。
“开门!保卫科的!”
屋里的灯亮了,然后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门才开了一条缝。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探出脑袋,脸上还带着刚被吵醒的迷糊。
“谁……谁啊大半夜的……”
王红军懒得废话,一把推开门,带着人就冲了进去。
“我们是厂保卫科的,张铁根呢!”
女人被这阵仗吓得腿一软,靠着门框才站稳。
“他……他不在家啊……”
“不在家?去哪儿了!”
王红军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
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方,藏不住人。
“我……我真不知道啊!”
女人带着哭腔,“就……就一个多钟头前,来了个男的,把他叫出去了,说是……有急事,然后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一个多钟头前?
王红军心里暗骂一声。
晚了一步!
这他妈是提前得了信儿,跑了!
“来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
“天太黑,没看清脸……”
女人哆哆嗦嗦应道。
王红军扭头对手下吩咐:“你们俩,在这儿给我蹲着!只要张铁根敢露面,立马给我拿下!”
“是!”
……
就在王红军扑空的同时,离这张铁根家不远的一条死胡同里。
两个黑影贴着墙根,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铁根,听我的,这几天哪儿都别去。”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来,“一会儿跟我走,我给你找的地方,绝对没人找得到。”
“哥,我可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给你办事。你答应我的小黄鱼,什么时候给我?”
男人在黑暗中笑了笑,拍了拍张铁根的肩膀。
“放心,我们可是表兄弟,我还能亏了你?到了地方,东西自然给你。”
“等这三天过去,何雨柱交不出人,他自己就得完蛋。到时候,你拿着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
何雨柱听完王红军的汇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跑了?”
“是,何副厂长。”
王红军一脸懊恼,“应该是我们审那个林大山的时候,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是我办事不力!”
何雨柱摆了摆手,并没有怪责王红军。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一环扣一环。
现在,张铁根跑了。
林大山的供词就成了孤证,根本钉不死人。
三天时间一到,他拿不出铁证,孙建军和赵光明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他往死里整。
到时候,这口黑锅,他就得背瓷实了。
何雨柱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空间穿梭摸到赵光明家里,给他来个物理超度?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掐灭了。
干掉赵光明后,他倒是能一走了之。
可婉晴怎么办?
雨水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在轧钢厂打下的这份家业,就这么扔了?
他不甘心。
这绝对是最后一步臭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得想点别的辙。
张铁根是跑了,但他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关系网。
何雨柱站起身。
“王科长,你先回保卫科休息,等我通知。”
“另外,张铁根那边也要安排人继续盯着!”
“明白!”
王红军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何雨柱拿起桌上的茶缸,把剩下的凉茶一口灌了下去,抬脚走向隔壁。
李怀德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仰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脚边的地上已经扔了一地烟头。
看见何雨柱进来,他立马坐直了。
“老弟,怎么样?人抓到了?”
何雨柱摇摇头,把情况说了。
“他妈的!”
李怀德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让这狗日的给溜了!这下麻烦了!”
“李哥,别急。”
何雨柱说,“我有个想法,得你帮忙。”
“你说!只要我老李能办到,绝不含糊!”
“我想去趟厂里的档案室。”
李怀德一听也不问缘由,从抽屉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哗啦啦”扔了过去。
“去吧!档案室的钥匙一直在我这儿。”
“本来这块归d委黄书记管,可他那身子骨三天两头病假。你先去查,手续我明早补。”
“谢了,李哥。”
何雨柱捏着那串冰凉的钥匙,转身就走。
档案室在一楼最里头。
刚一推开门,一股子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在一块儿的霉味就呛得人鼻子发酸。
“啪嗒”一声,灯绳被拉下,昏黄的灯泡照亮了满屋子密密麻麻的铁皮柜。
他直接走到存放炼铁车间档案的区域,抽出第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这些东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眼睛就像扫描仪,从档案上一扫而过。
姓名、年龄、籍贯、家庭关系、工作履历……所有信息立马刻进脑子里。
档案室里,只有纸张被快速翻动的“哗哗”声。
炼铁车间,连工人带干部,一共三百一十八人。
三百一十八份档案,堆起来有半人高。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何雨柱放下了最后一份档案。
他闭上眼,靠在冰凉的铁皮柜上。
脑子里,三百一十八份档案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动,自动筛选、比对、关联。
张铁根……
【姓名:张铁根】【籍贯:四九城】【家庭关系:母,赵春梅……】
赵春梅……
脑中另一个名字立刻跳了出来。
【姓名:何钱民】【职务:炼铁车间五级维修工】【家庭关系:母,赵夏梅……】
赵夏梅?
又一个名字浮现。
【姓名:孙洪川】【职务:炼铁车间主任】【家庭关系:母,赵冬梅……】
赵春梅。
赵夏梅。
赵冬梅。
春、夏、冬!
三个人,籍贯还都是四九城本地。
何雨柱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可能这么巧!
这三个女人,八成是姐妹!
这么说,跑路的张铁根,跟那个维修工何钱民,还有炼铁车间的车间主任孙洪川,是表兄弟!
好家伙!
何雨柱感觉自己扯住了一根线头,一用力,直接从泥里拽出了一个大瓜。
车间主任孙洪川……
之前高炉爆炸时,孙洪川那张脸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当时他那表情,不光是怕担责任的慌乱,还有一种藏不住的惊恐和心虚。
原来如此!
有他这个车间主任在里头,难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高炉上动手脚。
这张网的中心,就藏着这位孙主任!
何雨柱拿起那串钥匙,锁上档案室的门,直接走向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还在那抽着闷烟,看见何雨柱回来,急忙问:“老弟,查到什么了?”
何雨柱把手里的钥匙往桌上一扔。
“李哥,我查到几个有意思的人。”
“谁?”
“炼铁车间主任,孙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