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把火,烧黑了何雨柱家的门框,也把自己后半辈子烧进了劳改农场。
第二天一大早,空气里还飘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何雨柱找来的木工师傅已经叮叮当当地干上了。
师傅手艺不错,半天功夫,一扇崭新的柏木门就安好了,门板上还散着一股子新木头的清香。
何雨柱工钱给得痛快,又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塞过去。
“师傅,抽根烟,歇会儿。”
到了下午,他更是直接去了供销社,称了五斤水果糖,又买了些瓜子花生,拿布袋子装了满满一兜。
“媳妇儿,走,咱俩谢谢街坊去。”
林婉晴哎了一声,拎着东西跟在何雨柱后头,挨家挨户地送。
“二大爷,二大妈,昨儿晚上多亏你们了,这点东西拿着,甜甜嘴。”
刘海忠搓着手,脸上笑出一脸褶子。
二大妈手快,一把将糖纸包搂进怀里,嘴上还念叨:
“哎哟,柱子你这孩子,就是实诚!”
何雨柱把东西发了一圈,跟几个昨晚真出了力的邻居又多聊了几句,这才拉着林婉晴回了屋。
……
接下来的几天,院里出奇地安静。
没了贾张氏的嚎丧,连空气都清新不少。
何雨柱趁着这功夫,跟林婉晴去街道把结婚证给领了。
那张盖着鲜红钢印的纸,往兜里一揣,心里踏实了。
俩人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何雨柱又亲自带着林婉晴去了轧钢厂。
宣传科的科长一见何雨柱,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堆满了笑,亲自拎着暖水瓶倒水。
“何副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嫂子,您放心,以后这儿就是您自己家!有任何事儿,您吱声就行!”
林婉晴不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落落大方地跟科里的人打了招呼。
她声音本就好听,人又长得漂亮,没两天,就跟几个女同事打成一片,中午吃饭都凑一桌叽叽喳喳的。
……
贾张氏被带走的第四天下午下班后,院里又来了人。
还是万所长,带着两个公安,手里拿着一张纸。
他把院里的人都招呼到院子中央,清了清嗓子。
“关于贾张氏纵火一案,经法院审理判决,现予以公布!”
院子人都伸着脖子听结果。
“罪犯贾张氏,公然搞封建迷信,开思想的倒车,罔顾他人性命,蓄意纵火,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
“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即日押送大西北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万所长刚说完,院里人就乱了起来。
“好!判得好!”
人群里有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有人摩拳擦掌,嘴里骂骂咧咧:
“十三年!这老虔婆就该死在里头!”
“便宜她了!要我说,就该吃枪子儿!”
秦淮如躲在人堆后面,隐隐有些激动,逼着眼角泛起一点红。
她用袖子用力抹了把脸,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水痕。
她踉跄着冲出人群,对着万所长,腰弯成了一张弓。
“万所长!感谢政府!感谢国家!”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我婆婆她……她就是一时想不开!她犯了糊涂啊!”
“我……我们家属,坚决拥护判决!希望她……她能有机会,在里头……好好改造!”
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却把一个悲痛欲绝又深明大义的家属形象演活了。
秦淮如那副样子,看得何雨柱差点没乐出声。
好家伙,这演技,不愧是白莲花圣体。
贾张氏这尊瘟神一走,没了人压着,这朵白莲花怕是要开得更“娇艳”了。
【叮!检测到贾张氏被判刑,掠夺气运成功,奖励宿主寿元30年!】
【当前剩余寿元:345年零9个月】
贾张氏这事儿刚尘埃落定,院里又钻进来几只苍蝇。
这天下午,五个穿着破烂、满身尘土的乡下人,背着铺盖卷,探头探脑地进了四合院。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黑瘦老头,颧骨高得吓人。
那双小眼睛在院子里骨碌碌地转,扫过别人家的窗户,又盯着地上的砖,像是在估价。
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干瘦的婆娘,和三个面带菜色、贼眉鼠眼的年轻汉子。
“哎,你们找哪个?”
几个大妈正在院里择菜,看见这几个生面孔,立马警惕起来。
那黑瘦老头咧开一口大黄牙,脸上挤出笑。
“大妹子,跟您打听一下,张翠花是住这儿不?”
“张翠花?”二大妈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们是找贾张氏的?”
“对对对!我叫张大山,翠花是我亲妹子!”
院里人一听是贾张氏的亲戚,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下,又有热闹看了。
二大妈撇撇嘴:“秦淮如上班去了,贾家这会儿没人。”
张大山满不在乎地笑道:“哦?没事儿,我们进屋里等她们就成。”
二大妈跟旁边几个娘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也不好硬把人撵走。
毕竟是贾家的亲戚。
最后还是找了个腿脚快的,跑去轧钢厂把秦淮如给喊了回来。
秦淮如一进院,看见那几张脸,头皮都麻了。
为首那个,就是贾张氏的亲大哥,张大山。
早些年她跟着贾张氏回乡下,见过这家人,一窝子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她心里骂了一万遍,脸上还得挤出笑。
“大伯,大伯娘,你们怎么来了?”
“淮如啊!可算见着你了!你婆婆呢?东旭呢?我们乡下遭了灾,实在过不下去了,来投奔咱妹子啊!”
秦淮如胸口一堵,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伯,我婆婆和东旭……出事了。”
她三言两语,把东旭意外去世,贾张氏放火被判刑的事给说了。
张大山一家五口,听得眼珠子都直了,脸上的喜色褪得干干净净。
“啥玩意儿?十三年?!这是家破人亡了啊!”
张大山一家全傻了。
指望的好日子,全打了水漂。
他吧嗒吧嗒嘴,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那个……淮如啊,你看我们这赶了一天路,水米没沾牙,要不……你先给弄口吃的?”
“哎,好,大伯你们快进屋坐,我这就去。”
秦淮如把人让进屋,转身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糊糊出来了。
张大山的大儿子张大狗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噗”地一声全吐在地上,那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水。
“我说淮如妹子,我们大老远来的,你就拿这玩意儿糊弄我们?”
秦淮如眼圈一红,委屈得眼泪直打转。
“大伯,大哥,不是我小气。家里就我一个学徒工,一个月十八块五,要养活一大家子,能有口棒子面糊口就不错了。”
张大山一家子将信将疑,黑着脸把那盆糊糊喝了个底朝天,也只混了个水饱。
张大山一抹嘴,开始继续盘问贾家的情况。
如今贾家就靠秦淮如一个女人撑着,那双小眼睛里全是算计。
秦淮如现在就想早点打发这些人走,几次暗示对方都像没看见,心里把这些人骂的狗血淋头。
“大伯,厂里还催我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她这是下逐客令。
谁知道张大山大大咧咧地一摆手。
“淮如啊,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我们就在屋里歇歇脚,等你下班回来,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秦淮如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这哪是歇歇脚,这分明是赖着不走了!
可她现在盯着贾家媳妇儿这名头,不敢撕破脸,只能干巴巴地嘱咐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秦淮如一走,张大山的婆娘王根花就带着儿媳妇,在屋里翻箱倒柜。
张大山则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压低了声音。
“听着!你姑妈,就是被对门那个姓何的给害进去的!咱们张家的人,还能让一个外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三个儿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爹,您说咋办?”
张大山往地上啐了口浓痰:“等晚上那小子回来,咱们过去会会他!这事儿,不给个说法,没完!”
老大张大狗立马问:“爹,要个啥说法?”
“哼,你姑妈被抓,咱们张家名声都臭了,他不得赔钱?”
张大山唾沫横飞。
“那小子不是什么副厂长吗?有钱!让他放放血,弄点钱,弄点粮票!”
他又话锋一转。
“还有,你姑妈家这轧钢厂的铁饭碗,凭什么让秦淮如一个外姓的女人占着?咱们张家的规矩,女人就该在家生娃,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他一指大儿子张大狗。
“这工作,我看就该让大狗去!他才是贾家的长孙!”
张大狗激动的两只手搓得跟要冒烟似的。
“爹!还得是您!您放心,等我进了厂,指定孝敬您!”
旁边的老二张二狗和老三张三狗,嘴角撇了撇,明显不痛快。
凭啥好事都是大哥的?
老二张二狗忍不住嘟囔:“爹,我比大哥机灵,我干活肯定比他利索!”
“你给老子闭嘴!”张大山眼睛一瞪,“大狗是老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张二狗和张三狗被骂得缩了缩脖子。
但两兄弟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
工作轮不上,从那个姓何的手里抠点油水出来,总行吧?
张大山没注意两个小儿子的表情,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眯着眼,盯着对门何雨柱家那扇崭新的大门。
“晚上,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傻柱!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张大山一挥手,三个儿子立马点头。
“爹说得对!”
……
傍晚,何雨柱和林婉晴刚吃完饭。
林婉晴在厨房收拾碗筷,水声哗哗。
何雨柱靠在椅子上,听着对门传来的嘈杂动静,眉头挑了挑。
“这贾家,可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又来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林婉晴从厨房探出头,擦着手上的水。
“我刚才听二大妈说了,是贾张氏的娘家人,从乡下来投奔的。”
“投奔?”
何雨柱笑了。
“我看是来奔丧的,奔他们自个儿的丧。”
话音刚落。
“砰!砰!砰!”
何雨柱家那扇新换的柏木门,被人用脚踹得嗡嗡直颤,门框上的新漆都跟着抖。
这声音,哪是敲门。
这是来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