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董事会的线上画面刚切断,顾晏辰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冷汗顺着他苍白的鬓角往下淌,浸湿了病号服的领口。陈默连忙递上纸巾,又端来温水,声音带着担忧:“总裁,医生特意叮嘱过,您不能长时间费神,剩下的事交给我和元老们处理就好。”
顾晏辰摆了摆手,喝了口水缓了缓,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握笔签字时的颤抖。他看着桌上摊开的摩根资本注资协议,眼神沉了沉:“海外资金到账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通知法务部,把顾建成伪造签名的证据整理成册,明天一早送到检察院。还有,盯着点那些趁机作乱的小股东,他们背后说不定有黑鸦组织的人在推波助澜。”
“我明白。” 陈默点头应下,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监狱那边传来消息,明轩少爷进去后很安分,昨天还向狱警反映,想起了一些顾建成当年和陌生男子接触的细节,说那人左手虎口处有一道疤痕,每次来都戴着黑色皮手套,还提到了一个叫‘老鸦’的代号。”
顾晏辰的眼眸骤然一缩。左手虎口有疤,老鸦代号。这两个线索像两把钥匙,撬开了他记忆深处的碎片。当年他刚接手顾氏集团时,曾在父亲的书房外见过一个这样的男人,顾建成对那人毕恭毕敬,两人关着门谈了一下午,他只隐约听到 “货”“码头”“分成” 几个字眼。
“让狱警多配合明轩,不管他想起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要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顾晏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另外,给明轩送些有助于记忆的书籍和营养品,告诉狱方,顾氏愿意捐赠一批设备改善监狱的图书角。”
陈默刚离开病房,顾建军就端着一碗熬好的燕窝走了进来。看着儿子强撑着精神处理公务的模样,他心里又疼又无奈:“晏辰,你就不能好好歇几天?公司的事,爸还能撑得住。”
“爸,您年纪大了,这些事本就该我来扛。” 顾晏辰接过燕窝,温热的瓷碗贴着掌心,带来一丝暖意,“何况这次的危机,不仅是生意上的,还牵扯着人命和过去的恩怨。黑鸦组织不除,顾家永无宁日,苏家的冤屈也永远没法真正昭雪。”
夜色渐浓,苏清鸢的公寓里还亮着灯。办公桌上铺满了宏远贸易的旧账本,台灯的光晕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林薇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疼地说:“清鸢姐,已经凌晨两点了,你明天还要去市局对接沈丽的审讯,先睡一会儿吧。”
苏清鸢没有动,手指停留在一张泛黄的转账凭证上。这是十年前的一笔款项,从顾氏集团的账户转到了一个境外空壳公司,签字栏写着顾晏辰的名字。可旁边附着的银行回执单上,汇款人的签名却和账本上的字迹有细微差别。
她拿起放大镜,一遍遍对比着两个签名。顾晏辰的字迹撇画总是带着一丝凌厉的弧度,可账本上的这个签名,撇画却写得格外圆润,明显是模仿的痕迹。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是李警官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沈丽在看守所遇袭,幸好被看守及时发现,人已脱离危险,袭击者身份不明,疑似黑鸦组织所为。”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黑鸦组织这是要杀人灭口!沈丽手里一定还握着他们的秘密,才会让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地动手。她立刻拨通李警官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李警官,沈丽现在情况怎么样?能不能进行审讯?”
“她受了点轻伤,情绪很不稳定,暂时没法审讯。” 李警官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看守,另外,你让林薇整理的盛达投资财务总监的自首材料,我们核对后发现,里面提到的几次黑鸦组织的交易时间,正好是顾晏辰在国外参加商务峰会的时间,有航班记录和酒店入住证明可以佐证,他当时确实不在国内。”
苏清鸢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听筒里的电流声格外清晰。不在场证明?模仿的签名?难道她错怪顾晏辰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后山的画面,顾晏辰挡在顾明轩身前,子弹射进他后背时,他回头望向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笃定。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她一直以为自己握着的是铁证如山,可现在,这些证据却开始出现裂痕。复仇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了数年,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清鸢姐,怎么了?” 林薇看着她脸色发白,连忙问道。
苏清鸢挂了电话,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迷茫:“薇薇,你说…… 我们会不会弄错了?顾晏辰,他会不会真的没有参与顾建成的那些事?”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这些天跟着苏清鸢整理证据,她也发现了一些疑点,只是看着苏清鸢坚定的模样,一直没敢说出口。“清鸢姐,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们只凭证据说话。现在黑鸦组织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更要小心,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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