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灯悬挂在穹顶,折射出上千道细碎的光,晃得人眼仁发疼,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视网膜上。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甜腻和玫瑰的馥郁,宾客们穿着华服,端着酒杯低声谈笑,每一张脸都带着得体的微笑,却透着疏离的虚伪。
苏清鸢猛地睁开眼,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疼得她浑身痉挛,细密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婚纱。这痛感如此真实,真实得让她恍惚 ——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死在城郊那间肮脏的私人会所里,带着满身的伤痕和滔天的恨意。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是那枚银质的幸运符。她低头,看着这枚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的星星形状的挂坠,眼眶瞬间就热了。这是弟弟苏明宇送她的新婚礼物,昨天晚上,少年揣着它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挂坠渗进来,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暖意。
“姐,戴着它,坏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苏明宇的声音清澈又软糯,带着对姐姐的依赖和心疼,此刻正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像一把温柔的刀,割得她心脏生疼。
可下一秒,前世那些淬毒的画面就争先恐后地冲破了记忆的闸门,将这短暂的温柔撕得粉碎。
她记得,自己被顾晏辰的两个保镖像拖垃圾一样拖出宴会厅,婚纱的裙摆被扯得不成样子,高跟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被扔进城郊那间装修奢华却处处透着肮脏的私人会所,里面等着顾晏辰的四个畜生不如的哥们 —— 陆泽宇、江涛、赵峰、沈浩。
他们围着她,眼神里的贪婪和猥琐像黏腻的虫子,爬得她浑身难受。他们撕扯她的婚纱,用手机拍她最狼狈的样子,嘴里吐着最污秽不堪的话,将她二十多年来小心翼翼维护的尊严,一点点碾碎在脚下。
弥留之际,她听见陆泽宇漫不经心地拨通了顾晏辰的电话,语气里带着戏谑:“晏辰,你这新娘真不经玩,快没气了,怎么处置?”
电话那头,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幻想过能给她一丝温暖的男人,只冷漠地丢下一句:“随便你们处置,别脏了我的地方。”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的心脏,让她彻底坠入地狱。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他们挂了电话后,还在笑着谈论她的弟弟。江涛叼着烟,吐着烟圈,语气轻佻:“听说那苏家小子对榛子过敏?刚才在宴会厅,我看他好像吃了块马卡龙,估计这会儿已经不行了吧。”
沈浩跟着笑,笑得一脸残忍:“死了才好,省得以后麻烦。”
双重的毁灭,像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带着滔天的恨意闭上了眼睛。而那些凶手,踩着苏家的尸骨,依旧过得风生水起,甚至愈发得意。
“清鸢,发什么愣?晏辰来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拉了拉她的婚纱,将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拽回了现实。
苏清鸢猛地抬头,视线撞向墙上的欧式挂钟 —— 时针和分针精准地指向晚上七点整。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她和顾晏辰这场世纪联姻的婚礼现场,距离被送进那间地狱般的会所,只剩下十分钟。距离弟弟吃下那盘夺命的马卡龙,只剩下三十分钟。
这一次,她一定要救下弟弟,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宴会厅的大门被侍者缓缓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顾晏辰穿着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姿如冰雕般挺拔。他的五官深邃俊朗,眉骨高挺,鼻梁笔直,薄唇紧抿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可在苏清鸢眼里,这张足以让万千少女心动的脸,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狰狞可怖。就是这个男人,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毁了她的一切。
顾晏辰径直掠过红毯上的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径直走到苏父面前。他拿起旁边的麦克风,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场婚礼,顾家认。但苏清鸢,不配做我顾晏辰的妻子。”
轰的一声,原本还算安静的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宾客们纷纷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清鸢,有同情,有嘲讽,有鄙夷,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身上。
苏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母亲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尖冰凉,满是焦虑。
前世的她,在这一刻只觉得无地自容,懦弱地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众人面前。
可现在,苏清鸢猛地提起厚重的婚纱裙摆,不顾脚下高跟鞋的羁绊,疯了似的冲到顾晏辰面前。她抬手就想狠狠扇他一巴掌,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攥住了手腕。
顾晏辰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骨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阴鸷和不耐:“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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