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身影一消失在通往前院的月亮门,憋了半天的贾张氏第一个炸了锅。她拍着大腿,唾沫横飞地嚷嚷起来: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这傻柱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易!你可是院里的一大爷,你必须得管管他!得让他安分点,守规矩!不然这院里以后还不让他搅和得乌烟瘴气?!”
她这么积极,可不是真为了什么院里的规矩,而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何雨柱要是真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那他家的房子、还有何大清可能留下的那点家底,岂不是都要填进去?那她贾家以后还怎么去“借”?在她看来,何雨柱这种“败家”行为,简直就是断她贾家的财路,已经是她的一生之敌了!
闫埠贵也扶了扶眼镜,凑上前分析弱弱的分析道:“老易,我觉得那三万万债务,八成是傻柱信口胡诌,吓唬我们的!你想想,他之前就跟我放过话,说给我三万万就认我当爹!可见这三万万在他嘴里,就是个随口说说的数字,当不得真!”
一旁的贾东旭倒是难得地“清醒”了一下,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万一是真的呢?”
贾张氏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尖声道:“真的?真的那也是他傻柱自己活该!三万万啊!那是人能欠得下的债?谁帮他还得起?谁沾上谁倒霉!让他自己扛着去!”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充分体现了她极端利己的本性。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易中海被他们吵得脑仁疼,无比烦躁地挥了挥手。他心里也乱得很,实在想不通,何雨柱这孩子怎么一夜之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尖锐、油盐不进。之前虽然有点愣,但还算听话,自己那套“孝道”理论也能压得住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他暂时理不清头绪,只能先安抚住眼前这两个闹腾的,摆出一大爷的架势道:“都先回去吧!柱子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回头等我找个机会,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教育教育他。”
说完,他也不等贾张氏和闫埠贵再说什么,背着手,皱着眉头,当先朝着中院走去。
贾张氏虽然对易中海这敷衍的态度很不满,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着,但也只能拉着贾东旭,跟着回了中院。
闫埠贵看着易中海的背影,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随后他也带着闫解成回家了。
易中海沉着脸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媳妇李翠莲正在纳鞋底,见他脸色不好,放下手里的活计,关切地问道:“老易,前院刚才吵吵嚷嚷的,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听着动静不小。”
易中海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解和烦躁:“是柱子!何雨柱!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刚才在前院,不但跟闫埠贵吵得不可开交,贾张氏还跳出来说,今天早上柱子就跟她吵过一架了!”他看向李翠莲,追问道:“你今天在家,知道早上他们为什么吵吗?”
李翠莲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道:“还能是因为什么?早上柱子带着雨水出门,贾张氏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凑上去就阴阳怪气,说柱子是‘爹跑娘没的孤儿’,以后怕是要饭都要不到……这话多戳心窝子啊?柱子当时就火了,直接怼回去,说贾东旭这辈子都别想考上中级工。贾张氏哪受得了这个?当场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召唤老贾了。结果柱子压根没理她,直接拉着雨水就走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忍:“而……贾张氏看柱子出门了,院里没什么人注意,她又……又溜进柱子家去摸东西了。我……我在窗户后面看见了。”
易中海听完,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却在烦躁着。难道……何雨柱今天如此反常,是因为发现了何大清之前偷偷给他留的钱和粮食不见了?所以才变得这么敏感、这么具有攻击性,像只护崽的刺猬,谁碰扎谁?
想到这种可能,易中海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后悔。当时算计走何大清后,他光顾着高兴和想着如何尽快让何雨柱陷入困境好依赖自己,于是就急躁了点,其实就算多等个把月或者大半年又怎么样呢,他没有收入,就算何大清给他留了钱和粮,也会很快消耗完毕的。
他只要等就行了。
结果,因为他太着急或者太得意,竟然放任贾张氏把何家的钱粮全部搬空了。
现在好了,何雨柱可能知道了,所以反弹得如此厉害!这完全打乱了他循序渐进的“养恩”计划。
李翠莲看着丈夫阴晴不定的脸色,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比如“当初就不该让贾张氏那么干”,或者“柱子那孩子其实挺不容易的”。但话到嘴边,看着易中海那紧锁的眉头和烦躁的神情,她又生生咽了回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老易决定的事情,尤其是关乎养老大计的事情,从来不会听她的。谁让她……生不出孩子呢?在这个家里,在这个问题上,她永远亏着心,也永远没有话语权。所有的苦涩和无奈,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埋在心里。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
过了半晌,易中海猛地站起身。
“我去一趟后院老太太那里。”他丢下这句话,也不等李翠莲回应,便背着手,面色凝重地出了门。
李翠莲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重新拿起鞋底,一针一线地纳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心事和叹息,都缝进那密密的针脚里。
回到自家屋里,贾张氏的气儿还是没顺过来,越想越觉得憋屈。她三角眼里闪烁着怨毒的光,一把拉过正准备躺下歇会儿的贾东旭。
“东旭!你之前不是老吹嘘,说你在外面认识一些‘有本事’的朋友吗?”贾张氏压低声音,语气阴狠地问道。
贾东旭被他妈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弄得一愣,随即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是啊妈!都是些在街面上混得开的哥们儿,路子野着呢!怎么了?”
贾张氏凑近了些,脸上满是算计和狠厉:“你去找他们!让他们找个机会,给我狠狠教训一顿傻柱!”
她咬牙切齿地补充道:“重点要问清楚,他今天说的那‘三万万’债务,到底是真的还是胡说八道吹牛的!要是真的……”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咱们就得赶紧想办法,把他家那房子弄到手抵债!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她早就对何家那宽敞的私房垂涎三尺了。
“要是他没欠,是骗人的……”贾张氏的脸色更加狰狞,“那就让伱那些朋友往狠里揍!打到他长记性为止!让他知道知道,不尊重我这个长辈是什么下场!”
贾东旭一听,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心里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发怵,但他还是拍着胸脯保证:“妈,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的!”
说完,他却搓了搓手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就是……那个……妈,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这请人办事……它总得有点花费,意思意思吧?”
“你又没钱了?!”贾张氏瞬间瞪圆了眼睛,声音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前两天不是刚给过你钱吗?你都花哪儿去了?!”
贾东旭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道:“那……那不是在交朋友嘛……应酬、吃饭、喝酒……这不都得花钱嘛……”
贾张氏恶狠狠地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从身上割肉般,极其不情愿地摸出一个手绢包,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数出五万块钱,恶声恶气地道:“给你!五万!够了吧?!省着点花!”
贾东旭看着那薄薄的五万块,脸皱成了苦瓜:“妈……五万……这哪够啊?现在请人动手,行情涨了!至少……至少得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又蜷起一根,“十五万!少一分人家都不乐意干!”
“十五万?!你怎么不去抢?!”贾张氏尖叫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最多五万!爱干不干!不干拉倒!我还省了呢!”说着就要把钱收回去。
贾东旭一看他妈要尥蹶子,赶紧拉住她,讨价还价:“别别别!妈!十二万!十二万就行!我豁出面子去,肯定能把价格压到十二万!再少真不行了!”
贾张氏死死攥着钱,眼珠子转了又转,算计了半天,最终还是对何雨柱的怨恨和对房子的贪婪占了上风。她咬着后槽牙,又从手绢包里极其艰难地数出五万,连同之前的五万,一共十万,狠狠拍在贾东旭手里,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了:
“就十万!多一分都没有!我告诉你贾东旭,这钱可不能白花!这账,都得算在傻柱那个小畜生头上!迟早得从他身上,连本带利地给我要回来!”
贾东旭看着手里这刚好十万块钱,心里欲哭无泪。他妈这价格把握得也太精准了!这点钱,刚好够付给那帮狐朋狗友的“辛苦费”,他自己是想从中捞点油水都没戏了!
但他也不敢再争辩,生怕连这十万都没了,只好哭丧着脸接过钱:“行……行吧……十万就十万……我……我尽量去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