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交通部出来,车子调转方向,直奔功德林而去。
而就在他们前往功德林的路上,另一股与“自筹资金”截然不同的暗流,开始在四九城某些圈子里悄然涌动、迅速扩散。
一则更加耸人听闻、细节丰富的“流言”不胫而走,如同毒藤般缠绕上那则震动全国的头版头条:
“听说了吗?最高日报上那个发东西的消息,根本就是个幌子!”
“啥意思?”
“那是给海外华商打的广告!那些华商手里压着一大批衣服粮食卖不出去,求到上头,上头抹不开面子,就给他们打了个天大的广告!根本就没打算真给发!”
“不可能吧?白纸黑字写着呢!”
“嘿,内部消息!说是从对外关系那边传出来的!广告费给得海了去了!最后嘛,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可能会挑几个贫困的,象征性给一点,做个样子就完事了。大部分,还是要钱买的!”
“烽火戏诸侯!这是烽火戏诸侯啊!” 一些忧心国事的老学究、旧文人听到这消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竟然……竟然干出这等儿戏之事!这是要把公信力放在火上烤啊!这是乱政之举啊!”
他们关心的是国体信誉,痛感权威被滥用。
而另一些躲在阴影里、始终心怀怨望的残渣余孽,听闻此讯,却是欣喜若狂,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
“哈哈哈!我就知道!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得了天下也改不了穷酸短视的毛病!跟那李自成进城有什么分别?为了点蝇头小利,连国格都不要了!他们完了!快,把这消息散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丑态!”
顿时,这股混杂着“内部揭秘”、“外交泄密”、“亡国预警”和“幸灾乐祸”的流言,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瘟疫,以更快的速度、更猛的势头,在暗处疯狂扩散。
几乎是同一时间,某些常驻四九城、嗅觉灵敏的外国记者,也通过各自的渠道,“意外”捕获了这一“重磅秘闻”。
“东大用甲方报告,为海外华商进行虚假宣传?” 一名西方记者兴奋地推了推眼镜,笔下如飞,“利用粉丝行为割韭菜……这国怎定体问的完美体现!大新闻!绝对的大新闻!”
他们仿佛鲨鱼闻到了血腥,立刻开动舆论机器,以“据可靠消息人士透露”、“内部渠道证实”等模糊却极具煽动性的字眼,将这条经过他们“加工”的流言,添油加醋,编织成一篇篇充满偏见和猎奇色彩的报道。这些电文迅速通过电台,漂洋过海,飞向西洋各处大本营,准备在西洋世界掀起一波声讨龙国的浪潮。
舆论的漩涡正在形成,而漩涡的中心之一——何雨柱一行人,已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功德林。
还没走进主要的建筑区,远远就听到一阵喧哗吵闹声传来。
“……岂有此理!连白面馒头都取消了,就给我们吃这喇嗓子的窝窝头?!这是虐待!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我们要抗议!”
“对!我们要向国际社会控诉!你们这是不人道的待遇!”
只见院子里,一群穿着旧式将校呢或中山装、但早已洗得发白的中年或老年人,正围着一两名管理人员,情绪激动地嚷嚷着。他们大多曾是另一方的高级将领或官员,此刻因为待遇标准被降低,感到备受屈辱。
何雨柱一行人走近,正好听到“国际社会”、“违反公约”之类的叫嚣。
何雨柱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讥诮,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国际法?呵呵……真不愧是败军之将,这调调,跟你们那位整天把‘国际观瞻’挂在嘴边、结果一溃千里的‘总裁’,简直一模一样!”
他目光扫过那些因他话语而瞬间僵住、继而怒目而视的面孔,语气更冷:
“为了所谓的‘国际观瞻’,可以坐视三十万同胞被屠戮而无动于衷;为了阻挡追兵,可以毫不犹豫地炸开黄河大堤,让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葬身鱼腹!结果呢?你们的‘国际观瞻’救得了你们吗?你们的‘国际社会’站出来主持公道了吗?没有!你们输得一败涂地,如同丧家之犬,只能躲在这里,对着几个窝窝头,继续念叨你们那套早就破产的‘国际法’!可笑!”
这番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这些败军之将最敏感、最不愿触及的伤疤上。
“你……!”一个脾气火爆的、挂着中将领章的壮硕老者,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柱怒喝,“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何雨柱身旁的恭喜发财旅长,但此刻极度的羞辱感已经压过了对这位学长的顾忌和尊重。
何雨柱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迎着对方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冷笑道:
“我是谁?我说了,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是你们坐在小汽车里、吃着山珍海味时,从来不会低头看一眼的平民百姓。所以你们输了,输得一点都不冤!”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你们也别在这里摆什么‘抗战有功’的谱。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你们带来的祸害,有些时候,并不比东洋鬼子轻多少!鬼子也就是多点想要亡国灭种的兽性,否则和你们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抽丁拉夫、横征暴敛、欺压良善、视民如草芥……除了没想灭自己的种,在鱼肉百姓这一点上,你们和他们,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本质区别!”
“你奶奶个熊!老子毙了你!!!” 那中将彻底被激怒了,尤其是“和鬼子没区别”这句,简直是刨了他的祖坟!他狂吼一声,如同暴怒的棕熊,挥舞着拳头就朝何雨柱猛冲过来,看架势是真想拼命。
然而,何雨柱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平静无波。待对方冲到近前,拳头携着风声砸来时,他才看似随意地一抬手。
“啪!”
一声轻响。
众人甚至没看清动作,就见那身材魁梧、曾征战沙场的中将,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他的脖颈,已经被何雨柱一只看上去并不粗壮的手,稳稳捏住。何雨柱手臂看似轻松地向上提起,竟然将这一个百多斤的汉子,双脚离地,直接拎了起来!
毕竟何雨柱体内可是有纳米机器人健康卫士的,虽然说是健康卫士,但他的功能可不仅仅只是健康。
中将脸憋得通红,双手拼命去掰何雨柱的手,却感觉那手指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他眼中终于露出骇然之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住手!”
“放开他!”
“小子你敢!”
其他被扣押人员见状,惊怒交加,纷纷呼喝着就要一拥而上。
“够了!”
一声蕴含着威严与怒意的断喝,如同惊雷炸响。恭喜发财旅长面色沉肃,上前一步,凌厉的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人群。积威之下,众人冲势顿时一滞。
恭喜发财旅长看向何雨柱,语气转为平和但不容置疑:“小何,放下他。”
何雨柱冷哼一声,手腕一松。那中将“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后怕——这年轻人的手劲,太恐怖了!
何雨柱不再看地上的人,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或愤怒、或震惊、或依旧不服的面孔,朗声道:
“听说,你们这功德林‘败者组’,当年有过一次所谓的‘败者结算’,可直到今天,你们心里还是不服,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对不对?”
他挺直腰板,虽然年轻,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我这次来,就是受恭喜发财旅长之邀,来给你们补上这一课的。告诉你们,你们究竟败在何处!”
这话再次引爆了众人的情绪。让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育”他们这些曾经的统帅、将军、高官?
“就凭你?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有人嗤笑。
何雨柱丝毫不恼,反而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种平视甚至俯视的傲然:
“就凭我。我不是什么高门衙内,也不是将门之后。我再说一遍,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不过比一般人多了一点机缘,多读了几本闲书,多走了几步路,多看了几眼这世道人心。”
他顿了顿,声音铿锵:
“正是这点机缘和见识,让我今天有资格站在这里,告诉你们这些曾经高高在上、却最终一败涂地的‘大人物’——”
“你们,输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