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灵芝换成实实在在的银子。
有了钱,很多事才好办。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谢家小院就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周氏起来准备早饭,张氏喂鸡打扫院子。
吃过早饭,乔晚棠便对周氏说:“娘,今天我想带着二嫂和妹妹们一块儿去镇上转转。”
“二嫂还没看过晓竹她们的摊子呢,小豆芽儿也该出去见见世面。顺便,我们也去买点家里缺的东西。”
张氏一听,不由得欣喜,“棠儿,我和豆芽儿也能去?”
她自从嫁到谢家,也知去过一次镇上呢。
周氏有些担心:“棠儿,你身子......”
“娘,您放心吧,我们坐牛车去,在镇上走走,不累的。再说了,有二嫂和晓竹她们照应呢。”乔晚棠笑着安抚,“您和奶奶在家也歇歇,等我们回来,给您带好吃的。”
周氏见她说得轻松,又想着张氏和两个女儿确实也该出去松快松快。
便点头答应了:“那你们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谢老太太不能走远路,只能叮嘱她们万事小心。
于是,乔晚棠四人带着豆芽儿,坐上了村里去镇上的牛车。
张氏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女儿,看着路边景色,脸上露出了笑容。
心里不免感慨,自从三弟妹进门儿后,家里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呢!
到了镇上,谢晓竹姐妹熟门熟路地支起了饼摊,开始生火揉面。
张氏稀罕得不得了,抱着小豆芽儿就围在摊子旁边看。
时不时帮忙递个东西,看着两个小姑子麻利地擀饼、烙饼、招呼客人,收钱找零,眼睛里满是羡慕和骄傲。
“棠儿,你看晓竹她俩,可真厉害!”张氏小声对乔晚棠说,“这一大早,还没怎么着呢,就卖出去好几个了!嘴甜,手脚也快,真是不赖!”
乔晚棠也欣慰地看着忙碌的两个小姑子,点头道:“她俩很争气,肯干,也会来事儿。”
她心里盘算着,等编织社稳定了,或许可以再帮她们想想办法,把饼摊做得更大些。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找了个借口,对张氏说:“二嫂,你先在这儿帮晓竹她们看着摊子,我带小豆芽儿去买点东西,顺便逛逛。”
张氏不疑有他,只嘱咐她小心些,便又兴致勃勃地看顾摊子去了。
乔晚棠抱着小豆芽儿,离开了热闹的街市。
镇上一共有两家像样的药材铺。
一家是“明济堂”,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祖传的老店,门面气派,掌柜的姓韩,在镇上颇有名望。
另一家叫“仁广堂”,开了才五六年,掌柜的姓方,是个外乡人,听说医术不错,但铺子不大,生意也似乎不如“明济堂”红火。
乔晚棠斟酌了一下,决定先去“明济堂”探探路。
老店,识货,但往往也压价厉害。
她抱着小豆芽儿走进“明济堂”。
店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柜台很高,后面站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精瘦的老者,正是韩掌柜。
旁边还有两个小伙计在忙着抓药。
见乔晚棠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进来,韩掌柜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抓药还是看病?”
乔晚棠走上前,压低声音道:“掌柜的,我不是抓药,是想请您帮忙掌掌眼,看两样东西。”
韩掌柜这才正眼打量了她一下。
见她穿着普通,但神色镇定,不似寻常农妇慌张,便点了点头,示意她到里间说话。
进了里间,乔晚棠小心地将油纸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灵芝和黄精。
韩掌柜一看那两朵灵芝,眼睛瞬间亮了。
他拿起其中一朵,凑到窗前光亮处,仔细端详纹路、色泽、厚度,又闻了闻气味,还用小指甲轻轻刮了一下伞盖边缘。
“嗯......”他沉吟半晌,放下灵芝,又看了看那几块黄精,点了点头,“东西不错。野生灵芝,年份至少**十年往上。黄精也是上品。”
乔晚棠心中一定,看来老太太的眼力没错。
“掌柜的,您看这两样,能值多少?”她试探着问。
韩掌柜捋了捋胡子,眼中精光一闪,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这两朵灵芝,品相尚可,但并非极品。我给你个实诚价,一百一十两银子。”
“黄精嘛,算添头,给你五两。一共一百一十五两。如何?”
一百一十五两。
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足以在乡下起几间不错的青砖瓦房,还能剩下不少。
若是一般人,只怕立刻就要点头答应了。
但乔晚棠心中却有些迟疑。
韩掌柜给价虽不低,但也不算高。
而且,她总觉得,这两朵灵芝的实际价值,应该不止于此。
她脸上露出为难和不舍的神色,叹了口气。
语气中带着一丝凄楚,“掌柜的,不瞒您说,这东西......实在难得。若不是家里遭了难,急等着银子救命,我是万万舍不得拿出来卖的。”
“这一百一十五两实在是......您看,能不能再添点儿?”
她演得情真意切,想试探韩掌柜的底价。
韩掌柜却是见惯了这种说辞,丝毫不为所动。
反而摇了摇头,语气更加笃定,“小娘子,不是老夫压你的价。实在是这灵芝虽好,但并非千年难遇的珍品。这价钱,已经很公道了。你若是不信,尽可去别家问问。”
其实他是笃定,在这流芳镇上,能一下子拿出一百多两现银收她这灵芝的,除了他‘明姬堂’,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乔晚棠故作遗憾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灵芝和黄精,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那我再想想吧。多谢掌柜的了。”
她抱着小豆芽儿,起身告辞。
韩掌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笃定的笑容。
他认定这小娘子最后还是会回来。
离开“明济棠”,乔晚棠并没有立刻去第二家。
而是抱着小豆芽儿在街上又转了一会儿,买了串糖葫芦哄孩子。
饶了一大圈才决定去“仁广堂”碰碰运气。
“仁广堂”的门面果然比“明济堂”小了不少。
位置也有些偏,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药柜擦得锃亮。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半旧的青色长衫,面容清癯,气质儒雅,不像个生意人,倒像个教书先生。
他正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看着一本医书,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方文秉站起身,语气温和,“这位娘子,是抓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