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趁着天气回暖,我得回趟市里!”一大早谢广元便来到会议室,一边吃一边说。
他手中充满电的平板电脑,通讯界面一直处于正在连接中...
“行!我跟你去,在叫上战疯子,有事他是好使!”边回复他边穿戴装备。
“老班长家里靠你了!我顺道去市里看看情况,在搜刮点物资!”这段时间,气温一直维持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大家都在积极搜刮着周围一切能用的物资。
老班长也在大家的安慰下,逐渐走出阴霾,积极投入生活中。
“粮食再多带点!出门不容易!”老班长敲了敲了雪橇后车厢。
“绳结再勒紧两圈!”战疯子的吼声飘荡在车库里,他正用冻得通红的手将最后一根加固带缠在雪橇的钢架上。
“战老疯子,你能不能戴上点手套!你虎啊!”谢广元盯着他发红的手。
“不冷,天生不怕冷!”
“等你死那天,烧完了都得剩张嘴,真硬啊你是!”一旁的关鹏玩笑道。
雪橇上堆着一箱的压缩饼干和防冻燃油。
我搓着僵硬的手指看向远处,原本熟悉的几个村子的轮廓被一层灰白色的冰壳包裹,闪着白光的前方,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市里的指挥基地。
谢广元靠在雪橇旁,双手反复摩挲着手中的平板电脑,背面的保护套里装着他和父亲的合影。
自从寒潮来袭基地间的通讯突然中断,最后的消息是“强寒潮突袭,冰层厚度突破三十厘米”,他的父亲作为基地总指挥,至今生死未卜。
“走吧,再晚气温还得降。”他把平板塞回怀里,启动雪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战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在边境冲突中连眼睛都不眨的老兵,此刻声音放得很低:“老谢是硬汉,肯定撑得住。”
汽鸣声打破了寂静,我们沿着被冰雪覆盖的公路出发。
路面的冰层坚硬如铁,雪橇的滑刃在上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每前进一百米,我们就要用冰镐清理履带间的冰碴。
进入市区后,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停下了脚步。
所有的房屋建筑都被一层均匀的冰层包裹,像是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一样,窗户玻璃早已碎裂,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屋内,在墙面上凝结成毛茸茸的冰花。
路边的汽车歪歪扭扭地停着,车身的冰层厚得能遮住轮胎,有的车头撞在路灯杆上,凹陷处积满了雪,却看不到一丝碰撞后的痕迹!
“温度降得太快,水来不及流走就冻住了。”战疯子用冰镐敲了敲旁边的便利店橱窗,冰层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里面的货架还保持着摆放商品的样子,只是所有东西都裹着一层白霜。
谢广元突然加快了脚步。前面不远处就是指挥基地的大门,原本敞开的铁门此刻半掩着,门框和门扇冻成了一个整体。
基地的院墙同样被冰层覆盖,上面还留着几道凌乱的划痕,像是有人曾试图用工具凿开冰层。
“爸!”谢广元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跳下雪橇车,朝着基地大院跑去,脚下的冰层被踩得咯吱作响。
我们跟着冲进大院,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他们保持着各种姿态,像是被瞬间定格!
靠近仓库的两个人呈奔跑状,身体前倾,双臂张开,脚下的碎冰证明他们死前正拼命冲向某个方向;
西边的墙角,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围在一起,中间的人似乎正举着图纸讲解,手指还停留在空中某个位置;
最显眼的是院子中央的高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上面,双手张开,像是在指挥着什么,他的脸朝向大门的方向,眼神坚定,仿佛还在注视着远方归来的队伍。
“爸……”谢广元的声音细若蚊蚋,他一步步走向高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和战疯子跟在后面,才发现这些人都被冻成了冰雕,他们的衣服表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壳,头发和胡须上挂满了冰花,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战疯子蹲下身,摸了摸旁边一个士兵的手臂,冰壳坚硬冰冷,他叹了口气:“是瞬间冷冻,体温在几分钟内就降到了冰点,连肌肉都没来得及收缩。”
谢广元终于走到了高台前,他伸出手,却在距离父亲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父亲的军大衣敞开着,里面的指挥服领口别着一枚三等功奖章,双手依旧保持着指挥的姿势,左手掌心向下压,右手指向仓库的方向。
那是存放应急物资的地方。谢广元突然注意到,父亲的手指缝里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他小心翼翼地用冰镐凿开父亲手指上的冰壳,取出了那张已经冻硬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极端紧急的情况下写的:“寒潮突至,冰层封堵仓库,全员全力转移物资至地下掩体,我留下指挥断后,告诉广元,守住基地就是守住家。他是我的骄傲!”
落款日期正是通讯中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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