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文观测点的风力发电机已经好久没运行了,李强咱俩去给他修修,总用人力发电也不是办法!”我来到李强的身边,一把拉起他。
那台发电机是基地比较靠谱的电源之一,绝不能放弃掉。
”我攥紧了防冻手套里的扳手,身旁的李强已经把工具包甩上肩头,他路过王叔的时候,又要来一袋热水!“去之前先说好,山顶比山下低十度,设备故障肯定比预想的复杂。”
我们背着几十斤的装备,艰难的来到山顶观察点的出口。白色的风力发电机孤零零的矗立在寒风中。三个2米长的叶片上布满了冰,巨大的叶片在风中却纹丝不动。
叶片上的冰最厚的部分估计有十几公分厚,边缘的冰封却又像刀刃,泛着寒光。
李强先打开了底座的控制箱,屏幕亮起的瞬间跳出一串红色告警,他皱着眉逐条念出来:“第一,叶片冰载超标,触发机械锁死保护。
这是最直观的,冰挂让叶片重量翻倍,电机带不动就自动锁死了;
第二,齿轮箱油温-38℃,润滑油完全凝固,齿轮卡滞;
第三,液压系统压力为零,油管冻裂后油液泄漏,现在整个回路都是冰碴;
第四,控制系统备用电池低温失效,连基本的参数都传不出去。”
我蹲在控制箱旁,哈气暖了暖冻僵的手指:“那咱们先从哪下手?”李强已经扛起了工具包往塔筒爬梯走:“先化叶片的冰,不然就算修好齿轮箱,一启动叶片上的冰块甩出去能把观测仪砸烂。
但绝对不能用喷灯,这种复合材料叶片怕高温,只能用温水慢慢化。”他指了指地上的热水,“基地里面热水,就是容量太小,一次只能烧二十升,咱们得来回跑。”
李强开始拆解齿轮箱的检修盖。金属盖子冻得和机体粘在一起,他用撬棍撬了三次都没动静,最后还是我端来一盆刚烧开的水浇上去,“滋啦”一声白雾升腾,盖子才终于松动。
打开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该呈淡黄色的润滑油变成了灰白色的硬块,用螺丝刀戳上去硬得像石头,“这得加热到多少度才能化开?”
“至少四十度,而且得边加热边搅拌,不然局部过热会损伤齿轮。”李强从背包里掏出防爆加热片,小心翼翼地贴在齿轮箱外壁。
第一盆温水烧开时,山顶的风突然变急了。我端着不锈钢水盆往塔筒爬,刚爬到第三层爬梯,风就掀翻了水盆,温水泼在护目镜上瞬间凝成冰,眼前一片模糊。
“别慌!先抓稳爬梯!”李强在顶端的平台上大喊,我摸索着掏出防冻喷雾喷在护目镜上,冰壳才慢慢融化。等我重新端着水爬上去时,看见李强正用抹布蘸着温水,一点点擦拭叶片根部的冰挂,融化的冰水顺着他的袖口流进手套,他却浑然不觉,
“叶片边缘的冰得顺着纹路擦,不然冰碴卡进导流槽,以后转起来还会有噪音。”
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分钟。我负责在板房烧热水、灌进保温桶,再一趟趟送到塔筒顶端,李强则守在叶片旁,用海绵吸饱温水后反复擦拭冰面。
冰挂融化的速度比预想的慢得多,刚擦化一层,寒风就又在表面结上薄冰,我们只能缩短送水间隔,原本二十分钟一趟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十五分钟。最后王叔王婶都加入进来,时间缩短到了5分钟。
我的防滑靴在结冰的爬梯上打滑了两次,每次都是靠腰间的安全绳才稳住身体,裤腿冻得硬邦邦的,走路时像套着两个铁筒。
中午时分,太阳勉强从云层里探出头,冰挂融化的速度终于快了些。
李强趁着这个间隙,开始处理液压系统的故障。
他在冻裂的油管接口处裹上加热带,又用温水把油管里的冰碴一点点冲出来,“你看这里,”他指着油管的弯折处,“低温让橡胶管变脆,加上叶片冰挂带来的震动,直接就裂了。幸好咱们带了备用油管,不然光等配件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蹲在一旁帮他递工具,发现他的左手食指已经冻得发紫,指甲盖边缘渗着血丝,“你歇会儿,我来接油管。”他却摆摆手:“液压管对接要精准,你没弄过容易漏,我没事,缠上绷带还能撑。”
下午两点,最费力的叶片化冰工作终于完成了。三片叶片上的冰挂被彻底清理干净,露出了原本银灰色的复合材料表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李强爬下塔筒检查齿轮箱,加热片已经把油温升到了三十五度,凝固的润滑油开始慢慢融化,他用长柄搅拌器伸进去搅动,“差不多了,再等十分钟,油温到四十度就能加新油。”
我趁机跑到观测仪旁,用温水擦拭着布满冰碴的传感器,屏幕上终于跳出了微弱的电量提示。备用电池在阳光照射下,电压正慢慢回升。
“充电了!有效果了!”
更换齿轮箱润滑油时出了点小意外,新的防冻润滑油在低温下依旧有些粘稠,倒不进注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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