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不再是熊熊大火和呛人浓烟,而是交织着温柔的童谣哼唱、模糊的义工身影,以及沈司珩那双在月光下沉静如水的眼眸。光怪陆离,纷乱不堪。
她是被窗外逐渐明亮的晨光和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气唤醒的。
睁开眼,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床边那把扶手椅空着,仿佛昨夜那个沉默守护的身影只是她惊魂未定下的幻觉。但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雪松气息,又明确地告诉她,那不是梦。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循着香味来到餐厅。
沈司珩正背对着她,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他换上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家居服,身姿依旧挺拔,但少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他似乎在煎蛋,动作算不上多么娴熟,但很专注,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柔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餐厅,将餐桌上的白瓷餐具映得发亮,也驱散了昨夜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与寒意。
这一幕,安宁,温馨,甚至带着点……烟火气。
林栀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还有点莫名的……归属感?
冰山大佬……居然真的下厨了?为了她?
沈司珩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在她还有些惺忪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淡无波:“醒了?吃早餐。”
没有询问她睡得好不好,没有提及昨晚的噩梦和那首引发轩然大波的童谣,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发生。但这种刻意的平常,反而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体贴。
林栀“哦”了一声,乖乖走到餐桌前坐下。
早餐很简单,煎蛋,烤吐司,牛奶,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摆盘甚至称得上精致。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煎得边缘微焦、中心溏心的鸡蛋,送入口中。味道……居然还不错?
她偷偷抬眼瞄向对面正在看平板电脑上财经新闻的沈司珩。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他看得专注,仿佛刚才那顿早餐只是顺手为之。
“那个……”林栀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种过于平静以至于有些诡异的氛围,“昨晚……谢谢你。”
沈司珩从平板屏幕上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嗯。”
又是“嗯”!林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的情话(?)词汇量是跟仓鼠借的吗?贫瘠得令人发指!
她决定主动出击,把话题引回正轨:“关于那首童谣……和你母亲……”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司珩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陈助理的专属铃声。
沈司珩立刻放下平板,拿起手机接通,同时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瞬间切换回工作模式。
“说。”他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陈助理的声音透过听筒隐隐传来,语速很快,带着汇报工作时的严谨:
“沈总,按照您昨晚指示的新方向,我们重点排查了夫人当年在城西孤儿院做义工时期的相关人员。由于年代久远,记录不全,进展缓慢。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位当年也在孤儿院工作过的老护工,她退休后住在邻市。据她模糊回忆,夫人那时候确实经常去,尤其喜欢照顾一个……性格有点孤僻、但很安静乖巧的小女孩。”
沈司珩的目光倏地投向林栀。
林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屏住呼吸。
陈助理继续道:“老护工说,夫人好像私下里叫那个小女孩……‘小栀子’。因为那孩子似乎特别喜欢院子里那几株栀子花。”
林栀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真的是沈司珩的母亲!
“还有,”陈助理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翻阅资料,“老护工提到,那场火灾发生时,情况非常混乱。她隐约记得,好像看到夫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在浓烟里似乎在找什么人,动作很急。但具体细节,她记不清了,只说那个男人身形很高,感觉……很沉稳。”
男人?和沈母在一起的男人?
林栀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梦里那个在火海中推开她的、模糊的男性身影!
是他吗?!
沈司珩的眼神也变得极其锐利,他沉声问:“关于那个男人,还有更多信息吗?”
“老护工说印象不深了,当时太乱。不过……”陈助理的话锋一转,“我们交叉比对孤儿院残留的、极其有限的访客记录(主要是些捐赠者登记),发现火灾发生前大概半年左右,有一位姓‘陆’的先生,捐赠了一批图书和玩具,登记的联系地址……是夫人在老宅出嫁前的旧居地址附近。但名字记录模糊,只能辨认出一个‘怀’字。”
陆……怀?
一个陌生的姓氏,一个模糊的名字,却与沈母的旧居地址产生了关联!
沈司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母亲出嫁前的旧居……那附近住的,非富即贵,多是世交。姓陆的……他记忆中似乎并没有特别密切的往来。但“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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