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安全屋的地下室,现在看起来像个……嗯,用陆北辰的话说,“像个被植物学家和特工联手打劫过的冰箱展示厅”。
“说真的,”陆北辰举着温度计,对着一个嗡嗡作响的超低温冷冻柜皱眉,“我们有必要把这儿搞得像南极科考站的后勤仓库吗?这玩意儿一天的耗电量够我家所有设备跑一个月——包括那台用来挖比特币的矿机。”
林栀头也不抬,正小心翼翼地用液氮冷却过的镊子夹取一粒花粉:“陆北辰,你知道这粒花粉有多珍贵吗?它来自一株理论上已经灭绝的植物,跨越了至少三代人的研究,现在可能是它在世界上最后一点活性遗传物质。而你,在拿它跟你的虚拟货币比?”
“我只是做个成本效益分析。”陆北辰讪讪地放下温度计,“而且我的比特币不是虚拟的!它们很真实!能买披萨!”
沈司珩从另一个工作台抬起头,他正在调试一台显微镜:“你的比特币上周跌了17%,而林栀手里的花粉如果能成功杂交,培育出的新品种市场估值至少是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陆北辰试探。
“五百万。”沈司珩平静地说,“起拍价。如果能在全球园艺展上获奖,后面可以加个零。”
陆北辰沉默了。三秒钟后,他果断搬来一把椅子:“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学。我这双手不仅能黑进五角大楼,也能……呃,给花浇浇水?”
林栀终于笑了:“不用你浇水。但你可以帮我监控这几个培养箱的环境数据。”她指了指墙边一排闪着指示灯的透明箱子,“温度必须恒定在22.5度,湿度75%,光照周期严格16小时光照、8小时黑暗——误差不能超过五分钟。”
陆北辰打了个响指:“小意思。我写个程序,连上安全屋的智能系统,再挂个云端备份。别说五分钟,五秒的误差都不会有。”他坐到电脑前,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舞,“顺便,我给每个培养箱加个摄像头直播怎么样?让王组长他们在北京也能实时围观‘永恒’昙花的诞生过程——收费观看,收益捐给基金会。”
“可以。”沈司珩居然点头了,“但镜头不能拍到林栀的工作台。那部分技术细节需要保密。”
“明白,商业秘密嘛。”陆北辰咧嘴笑,“不过老大,你真的要亲自做那个……标本?”
沈司珩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本《古典植物标本制作技法》,旁边放着镊子、吸水纸、压花板,以及几朵早上刚从日内瓦湖边采摘的野花——练手用的。
“总得学点新技能。”沈司珩说得云淡风轻,但林栀注意到,他翻书页的动作有点僵硬,镊子拿得像是握军刺。
她忍住笑,继续手里的工作。在超低温环境下,古栀子花粉的活性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必须在今晚之前完成人工授粉。对象是她自己培育的“星夜”昙花——一种花瓣带深蓝色斑点、花期能维持六小时的改良品种。
外婆的古栀子×母亲的昙花研究×她的“星夜”品种。
三代人的心血,要在这一粒花粉上开花结果。
压力大得让她手心冒汗。
“别紧张。”沈司珩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声音很轻,“你外婆当年只有一台老式显微镜和一堆手写笔记,你母亲连像样的实验室都没有。而你现在——”他环视地下室,“有全球顶尖的设备,有国安部的技术支持,还有一个愿意给你当助理的亿万富翁。”
林栀回头看他:“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炫耀我们的资源配置?”
“都有。”沈司珩坦然承认,“但重点是,你已经站在了她们的肩膀上。所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算失败,只是向前又走了一步。”
这话说得……还挺动听。
林栀深吸一口气,重新聚焦在显微镜上。花粉粒在低温下呈现出完美的纺锤形,表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她用特制的授粉笔尖轻轻触碰,然后转移到“星夜”昙花已经准备好的柱头上。
一下,两下,三下。
完成。
她直起身,感觉后背都湿了。
“现在呢?”沈司珩问。
“现在,”林栀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放回培养箱,“等待。如果授粉成功,七十二小时内子房会开始膨大。然后我们需要等种子成熟,播种,育苗……到能开花参展,至少需要四个月。”
陆北辰吹了声口哨:“四个月?园艺展不是八周后就开始了吗?”
“所以我同时启动了组织培养方案。”林栀走到另一个工作台,那里有几个装着培养基的玻璃罐,“取杂交后的胚珠进行离体培养,可以缩短一半以上的时间。但成功率……只有30%左右。”
“那就双管齐下。”沈司珩说,“传统播种备份,组织培养冲刺。需要什么设备,我让陆北辰去弄。”
“我已经在看了。”陆北辰头也不抬,屏幕上显示着某个瑞士实验室器材供应商的库存页面,“全自动组织培养系统,带无菌操作台和恒温震荡器……啧,价格够买辆跑车了。老大,报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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