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园重建工程的第三周,林栀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工地噪音是最好的白噪音——如果你不介意这白噪音里夹杂着“小心那块钢板!”“水泥再来两车!”以及陆北辰对着对讲机咆哮“那个监控探头角度歪了!歪了!你是想拍蚂蚁搬家吗?!”的话。
她戴着安全帽,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帐篷里,面前摊开的是新植物园的设计图。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规划植物园,而是在设计五角大楼的安防系统——这得怪沈司珩和陆北辰,这两人坚持要在每个花盆下面装压力传感器,每条小路两侧埋设红外感应器,甚至提议在观赏水池里放声呐探测器。
“声呐?”林栀当时指着图纸上的荷花池,“探测什么?变异锦鲤吗?”
“探测潜水入侵者。”陆北辰一本正经,“你想啊,如果有人想从水下潜入——”
“谁会潜水入侵植物园?”林栀打断他,“偷睡莲吗?”
沈司珩在一边淡定地说:“防范于未然。”
于是荷花池的设计图上多了一个“声呐探测区”的标注。林栀安慰自己:至少以后可以跟游客吹牛,说我们这水池的安保级别比总统府还高。
“林博士!”张主任从帐篷外探头,“新一批的育苗基质到了,您要检查一下吗?”
林栀放下图纸:“来了。”
重建中的植物园像个巨大的工地,但已经能看出雏形。主楼在原址上重建,但设计完全变了——现在是三层全玻璃结构,屋顶有太阳能板,外墙覆盖着垂直绿化系统。沈司珩说这是“兼顾美观与实用”,林栀觉得他主要是想在墙上种满她的名字。
检查完基质,林栀回到临时办公室——一个集装箱改造的简易房。她刚坐下,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没有归属地显示。
林栀皱了皱眉,接起来:“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一个经过机械处理的声音,男女莫辨,冰冷得像冬天的铁栏杆:
“林栀博士。”
林栀的心脏跳快了一拍。她按下了录音键——沈司珩给她手机上装的紧急功能,说是“以防万一”。
“你是谁?”她尽量让声音平稳。
“这不重要。”那个声音说,“重要的是,我们给你的建议:离开沈司珩,解散研究团队,销毁所有关于‘生命酶’的数据。否则——”
声音顿了顿,像是在享受悬念带来的快感:
“否则,你新建的植物园,会比你记忆中的那场火烧得更彻底。这次,不会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林栀握紧了手机:“你在威胁我?”
“是忠告。”声音纠正,“你外婆林静婉的研究,不是你该碰的东西。你母亲林婉清的命运,就是最好的警告——好奇害死猫,也害死人。”
林栀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你说什么?我母亲的事——”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林栀盯着手机屏幕,那个陌生号码已经消失了——显然是用了加密通讯。她立刻拨通沈司珩的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怎么了?”沈司珩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有会议讨论声——他应该在公司。
“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林栀尽量简洁地叙述了内容,“声音经过处理,威胁我离开你、停止研究,否则植物园会被烧。”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沈司珩说:“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通知陆北辰,让他检查园区所有监控和传感器。还有——手机给我保持通话状态,别挂。”
“好。”
二十分钟后,沈司珩的车冲进工地,扬起一片尘土。他下车时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领带松了——显然是急着出门。
陆北辰也从另一个方向跑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所有监控检查过了,最近24小时没有可疑人员靠近园区。电话信号……追踪不到,用了多层加密和跳转。”
沈司珩的脸色很难看。他走到林栀面前,仔细打量她:“你没事?”
“我没事。”林栀说,“就是……有点生气。”
“生气?”
“嗯。”林栀点头,“威胁我就算了,还拿我母亲说事。这踩线了。”
沈司珩看着她,突然笑了——不是开心的笑,是一种“果然是你”的欣慰笑容。“好。那我们就不让他们得意。”
他转身对陆北辰说:“启动最高级别安防预案。所有在建区域加装临时监控,工作人员重新审核身份,所有进出车辆和物资二次检查。”
“已经在做了。”陆北辰滑动平板,“我还加了个小彩蛋——在所有传感器上加了蜜罐程序,如果有人试图入侵或破坏,系统会自动反向追踪,还会给对方手机发送一张……”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发送一张你的表情包,沈总。就你上次开会打哈欠被抓拍的那张。”
沈司珩面无表情:“去掉。”
“别啊!多好的心理战术!想象一下,一个专业杀手正在破解安防系统,突然收到甲方爸爸打哈欠的表情包,这得多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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