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燃了半截,却一口未吸。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如同他此刻纷乱又冰冷的思绪。
傅云峥最后那个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那不是认输,是困兽被逼到绝境时,准备撕咬一切的疯狂。
“沈少。”王秘书的声音从内线电话里传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您要的资料,初步汇总了一些。”
“说。”沈瓷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们排查了傅云峥最近一周的所有通话和出行记录。除了公司高管、银行、以及那家海外金融机构外,他没有接触特别可疑的人物。”王秘书语速平稳,“但是,我们发现他前天晚上独自去了城西的老仓库区,在那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老仓库区?傅家破产后,那些废弃的仓库早就被银行查封拍卖了。傅云峥去那里做什么?怀旧?
“具体位置能确定吗?”
“只能缩小到B区,那边的监控年久失修,无法精确定位。但我们的人在现场发现了这个。”王秘书顿了顿,“是在一个垃圾桶附近找到的。”
办公室门被推开,王秘书走进来,将一个透明的证据袋放在桌上。袋子里是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照片一角,边缘焦黄,像是被火烧过,又被人小心地撕了下来。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的侧影,穿着某俱乐部的制服,端着一个托盘,背景模糊,但能看出是某个高级私人会所的走廊。
照片拍摄的角度隐秘,画质粗糙,像是偷拍。
沈瓷的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五年前的凌景宿!比现在更青涩,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傅云峥怎么会有凌景宿的照片?还是五年前的?他去仓库,是为了找这个?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攫住了沈瓷。仿佛自己刚刚发现的一件稀世珍宝,早已被恶狼在暗处觊觎了许久。
“这张照片...”沈瓷的声音有些发紧。
“已经核实过。照片里的人,是凌景宿医生。拍摄时间大约在五年前,地点是‘兰亭会所’。当时凌医生似乎在那里做短期兼职。”王秘书汇报,“傅云峥撕下并带走这张照片,意图不明。”
兰亭会所...沈瓷想起来了。那是傅家还没破产时,傅云峥经常去消遣的地方之一。所以,傅云峥五年前就见过凌景宿?
他为什么要偷拍凌景宿?又为什么在五年后,自身难保的时候,特意去找出这张旧照片?
沈瓷的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近乎暴戾的占有欲。凌景宿是他先注意到的,是他目前混乱世界里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干净的光。傅云峥不配碰,连惦记都不配!
“傅云峥现在在哪?”沈瓷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回公司了。看起来...很平静。”王秘书补充道,“但这种平静,有点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傅云峥越是平静,说明他暗地里谋划的事情越大。
“继续盯死他。他见过什么人,打过什么电话,甚至扔过什么垃圾,我都要知道。”沈瓷命令道,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还有,查清楚五年前,傅云峥和凌景宿在兰亭会所有没有过交集。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王秘书迟疑了一下,“那对傅氏集团的商业打压...”
“继续。”沈瓷没有任何犹豫,“而且要加快。我要在他玩出任何花样之前,彻底按死他。”
他倒要看看,一条没了牙的瘸狗,还能怎么反扑。
王秘书领命而去。
办公室里再次剩下沈瓷一人。他拿起那个证据袋,盯着照片上凌景宿青涩的侧影,眼神复杂。
五年前...那时候凌景宿应该还在上大学?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做服务生?傅云峥又对他做了什么?
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涌上来。他拿出手机,翻到凌景宿的号码,几乎要立刻拨过去问个明白。
但理智很快压下了这股冲动。
他以什么身份去问?病人对医生?还是...一个潜在的、对他抱有异常兴趣的陌生人?
而且,凌景宿那样清冷的性子,恐怕只会觉得他莫名其妙,然后更加疏远他。
不行。不能急。
沈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解决傅云峥这个麻烦。至于凌景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弄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沈瓷加大了对傅云峥的商业围剿力度。
傅氏集团最后一条生产线因原材料彻底断供而停工。员工大规模离职,人心惶惶。银行正式提起诉讼,要求冻结公司资产。那家海外金融机构派来的催债人,甚至公然出现在傅氏集团楼下,引来小报记者蜂拥而至。
傅云峥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破船,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无可挽回地沉没。
然而,面对这一切,傅云峥却表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他照常上班下班,处理着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烂摊子,没有再去求沈瓷,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过激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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