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的调查结果在第二天清晨送到了沈瓷的办公桌上。监控画面经过技术增强,那个模糊的身影虽然依旧无法百分百确认为周言煦,但其身高、体态和几个细微的动作习惯,与周言煦的吻合度极高。更关键的是,追踪到此人离开宴会厅后,乘坐的出租车最终目的地,是位于城西的一个中低档公寓小区,而根据物业记录,周言煦的一个远房表亲就住在那里。
“看来,这位周先生并没有像我们预期的那样,离开运城远走高飞。”王秘书语气凝重,“他刻意伪装,混入峰会晚宴,目的不明。需要采取行动吗?”
沈瓷看着屏幕上那张经过处理的、略显狰狞的侧脸截图,眼神冰冷。傅云峥倒台后,他并未对周言煦赶尽杀绝,一方面觉得他不值一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凌景宿的存在让他心境变得宽容了些许。没想到,一时的仁慈竟留下了隐患。
“先不要打草惊蛇。”沈瓷沉吟片刻,下令,“派人二十四小时盯住他那个表亲的住处和周言煦可能的活动范围。我要知道他回来做什么,接触了什么人,特别是……是否和鼎泰那边有牵扯。”
他绝不相信周言煦的出现是偶然。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与赵铭有关。
“明白。那凌医生那边……”王秘书有些迟疑。凌景宿是沈瓷明显的软肋。
“加派人手, discreetly( discreetly 谨慎地)保护好他。医院、基金会、公寓,三点一线,确保万无一失。但不要让他察觉,免得他担心。”沈瓷吩咐道。他不想让这些龌龊事打扰到凌景宿的平静。
“是。”
处理完这件事,沈瓷揉了揉眉心,将那股升腾而起的戾气压了下去。他拿起手机,点开凌景宿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是凌景宿早上发来的,说他今天要去医院跟一台复杂的手术,会很忙。
沈瓷打字:「手术加油,我的凌医生最棒。晚上我去接你?」
他刻意让语气显得轻松平常。
过了一会儿,凌景宿回复:「好。手术预计下午五点结束。」
沈瓷看着那个“好”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收起手机,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与鼎泰日益激烈的商业博弈中。赵铭最近在几个关键项目上攻势猛烈,他必须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凌景宿正在手术室里,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一台颅内动脉瘤夹闭术。手术难度很高,患者情况复杂。无影灯下,他戴着显微镜,手持精细的器械,动作稳定而精准,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此刻只有清晰的解剖结构、跳动的血管和挽救生命的责任。
手术持续了将近七个小时,结束时已是华灯初上。凌景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长长舒了一口气。手术很成功,但高度的精神集中让他感到一阵虚脱。
他走到更衣室,拿出手机,看到沈瓷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信息:「我到了,在老地方等你,不急。」
凌景宿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走出医院侧门。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果然静静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暖意和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辛苦了。”沈瓷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心疼,递过一个保温杯,“先喝点参茶,暖暖胃。然后我们去吃饭,我订了位子。”
凌景宿接过保温杯,温热的感觉透过杯壁传到掌心,驱散了些许疲惫。“手术很顺利。”他轻声说,像是汇报,也带着一丝完成艰巨任务后的放松。
“我知道你肯定行。”沈瓷的语气充满信任,发动了车子。他仔细观察着凌景宿的神色,似乎想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不安的痕迹,但凌景宿看起来只是累,并没有其他异常。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晚餐在一家环境雅致的江南菜馆。沈瓷点的都是清淡滋补的菜色,不停地给凌景宿夹菜,让他多吃点。席间,他绝口不提周言煦和任何商业上的烦心事,只聊些轻松的日常,比如过几天要上映的一部两人都感兴趣的电影,或者抱怨一下家里阿姨新学的甜品太甜。
凌景宿安静地吃着,偶尔回应几句。他能感觉到沈瓷今晚比平时更加细心和体贴,虽然不明所以,但这种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感觉,并不坏。
吃完饭回到家,凌景宿因为疲惫,很早就洗漱睡下了。沈瓷坐在书房,听着卧室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脸色才沉了下来。他打开电脑,查看王秘书发来的最新监控报告。
报告显示,周言煦今天一整天都窝在那间公寓里没有出门,也没有任何访客。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在蛰伏,等待时机。
沈瓷关掉报告,眼神幽暗。他不管周言煦想干什么,只要他敢把主意打到凌景宿头上,他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凌景宿完全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峰会带来的新思路和接触到的专家让他受益匪浅,他正在撰写一份结合了最新学术动态的基金会项目评估建议。沈瓷则忙于应对鼎泰在各个领域的挑战,两人虽然各自忙碌,但每晚都会尽量一起吃饭,分享一天的见闻,只是沈瓷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起凌景宿担忧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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