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昏黄的光带。傅云峥的办公室内,死寂得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酒气和一种绝望的腐朽气息。
文件散落一地,电脑屏幕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照着他扭曲而狰狞的脸。他一遍遍拨打周言煦的电话,传来的始终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他竟然敢关机!”傅云峥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昂贵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他像一头困兽,在凌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球布满血丝,头发蓬乱,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商业新贵的样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瓷的记者招待会,不仅彻底粉碎了他最后反扑的希望,更将他钉死在了“卑鄙小人”的耻辱柱上。合作方全部终止合约,银行催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海外高利贷的威胁信息已经带上了血淋淋的图片……就连他最后寄予希望的顾真一,也迅速切割,甚至反手一击,将脏水全泼到了他身上!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他尝尽了世态炎凉。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周言煦的消失。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支持他、无论贫穷富贵都会陪在他身边的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卷走了他保险柜里最后一点现金和珠宝,消失得无影无踪!
“骗子!都是骗子!”傅云峥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抓起桌上的半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麻痹内心的痛苦和恨意。
他恨沈瓷!恨他的赶尽杀绝!恨他的高高在上!如果不是沈瓷,他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他也恨周言煦!恨他的虚情假意!恨他的临阵脱逃!
但最深的恨意,最终都指向了沈瓷。是沈瓷毁了他的一切!夺走了他重获的尊严和财富,现在,连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也显得如此可笑!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被酒精和仇恨浸泡的大脑里滋生、膨胀——既然他已经一无所有,那沈瓷也别想好过!他得不到的,沈瓷也休想得到!那个叫凌景宿的医生,不是沈瓷的软肋吗?不是他公开承认的“唯一”吗?
如果……如果凌景宿出了什么事……沈瓷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释放出致命的毒液。他猛地站起身,翻箱倒柜,从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找出另一部不记名的老旧手机。他记得一个号码,一个通过灰色渠道认识的、专门处理“脏活”的人。
电话接通,对面是一个沙哑而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傅云峥压低声音,报出一个代号,“有笔生意,做不做?”
“风险大的不做,价钱低的不做。”
“价钱好说。”傅云峥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目标是一个人,一个医生。我要他……消失。”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评估:“名字,地址,具体信息。先付一半定金,老规矩,境外账户。”
傅云峥快速地将凌景宿的信息报了过去,包括医院地址、公寓地址和日常作息规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最后一笔能调动的资金转到了对方指定的账户。
“等着消息。”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傅云峥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幕,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满足的笑容。
沈瓷,你让我失去一切,我也要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
与此同时,沈瓷的公寓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温暖的灯光下,开放式厨房里飘出食物的香气。沈瓷居然系着围裙,正手忙脚乱地对付着锅里的煎牛排,旁边还煮着一锅意面。凌景宿则安静地坐在餐桌旁,看着医学期刊,偶尔抬眼看看厨房里那个与平日形象大相径庭的男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几分熟比较好?”沈瓷举着锅铲,有些无奈地回头问。他能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却对一块牛排束手无策。
凌景宿放下期刊,走过去看了看:“差不多了,可以关火了。意面还要再煮两分钟。”
沈瓷如释重负地关掉火,看着锅里勉强还算成型的牛排,松了口气:“看来做饭比搞定一个并购案还难。”
凌景宿没说话,拿起筷子,将意面捞出来过冷水。他的动作熟练而安静,与沈瓷的毛手毛脚形成鲜明对比。
最终,一顿由沈瓷主厨、凌景宿辅助的晚餐总算上了桌。卖相普通,味道也只能说尚可,但两人却吃得很香。
“明天我让阿姨过来做饭。”沈瓷切着牛排,忍不住说道。
“不用麻烦,我可以做。”凌景宿低头吃着意面。
沈瓷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心里软成一片。这种平淡的、居家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外界的一切纷扰,仿佛都被隔绝在这温馨的灯光之外。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沈瓷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是工作电话,他简短处理完,便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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