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湖畔的论坛圆满落幕,但涟漪远未平息。凌景宿的演讲视频和文字实录被多家顶尖科学媒体转载,引发了全球神经科学界、伦理学界乃至公众的广泛讨论。他那种“既勇于探索前沿,又敬畏伦理边界”的清晰立场,为近年来因“基因编辑婴儿”等事件而备受争议的生命科学领域,注入了一股令人耳目一新的理性之风。许多评论指出,凌景宿和其背后的沈氏集团,或许正在为高科技时代的负责任创新树立一个新的标杆。
赞誉之外,也有更深层次的审视和期待。同行们开始更认真地研读“海神项目”已发表的论文,探讨“微能量调谐”背后更基础的生物学问题;伦理学家们则对那个新成立的伦理委员会的具体运作和实际影响力持观望态度;而产业界则敏锐地嗅到了“神经韧性”这一概念背后庞大的潜在市场,尤其是老龄化社会对神经退行性疾病有效干预手段的迫切需求。
凌景宿在返程的私人飞机上,难得地没有立刻投入文献阅读或实验设计。他靠在舒适的座椅里,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似乎有些出神。沈瓷坐在他对面,处理着平板电脑上的邮件,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在想什么?”沈瓷放下平板,问道。
凌景宿收回目光,看向沈瓷:“在想那个论坛主席私下跟我聊的话。他说,我们的工作让他看到了将‘东方整体观’与‘西方还原论’在神经科学领域融合的可能性。能量节律、系统韧性……这些概念确实和我们传统医学里的某些思想有隐约的呼应。”
沈瓷挑眉:“这是很高的评价。意味着你的研究可能开辟了一条独特的、有文化根基的路径。”
“但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凌景宿微微蹙眉,“如果我们探索的方向真的触及了生命更根本的协调与平衡,那么每一步都需要更加如履薄冰。冯·埃森伯格先生提到的那个‘全球基础研究合作网络’,或许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框架,可以在更大范围内验证和约束我们的发现。”
沈瓷点点头:“他的提议我会让团队认真评估。但原则不变——主导权在你,独立性必须保证。我们可以参与,但不是被纳入。”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更紧迫的,是‘海神项目’神经保护路径的临床转化。资本市场和合作伙伴都在等着看下一步。”
这也是现实。科学上的成功,最终需要转化为能够惠及患者的实际成果,才能实现其完整价值,也才能支撑起更长远的基础探索。
“临床前数据已经非常充分。”凌景宿谈起专业,眼神立刻变得专注,“与欧洲纳米递送公司的合作,能解决‘微能量调谐’装置微型化、精准化和安全植入的关键技术难题。下一步是正式的临床试验申请。我们需要设计一个严谨的、分阶段的方案,首先针对一种有明确生物标志物、且目前缺乏有效干预手段的早期神经退行性疾病,比如特定类型的轻度认知障碍。”
“这方面,王秘书和医学事务团队已经在做前期调研和方案草拟。”沈瓷说,“等你回去,需要你带领科学团队,确定最终的试验设计细节和主要终点指标。我们要做,就做到国际最高标准。”
两人在云端之上,已然开始规划归国后的具体工作。科学的荣耀归于过去,新的征程已在脚下。
飞机降落在运城国际机场时,已是深夜。但沈氏神经科学中心却灯火通明。当凌景宿踏入实验室所在大楼时,以李维为首的核心团队成员都等在那里,没有喧哗,只有一张张充满期待与骄傲的笑脸,和一阵自发而持久的掌声。他们通过直播观看了导师在世界舞台上的风采,与有荣焉。
“老师,欢迎回来!”李维上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凌景宿看着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清冷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大家辛苦了。接下来,我们有更硬仗要打。”
他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召集了核心团队会议,听取了他离开期间各项实验的进展汇报,并立即将下一步重心转向临床试验的筹备。他要求团队,以比发表论文时更苛刻的标准,重新梳理和验证所有用于支持临床试验申请的关键数据,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沈瓷回到集团总部,也马不停蹄地召开高层会议。论坛的成功和后续的全球关注,带来了新的机遇,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他需要协调集团资源,全力支持“海神项目”的临床推进,同时也要应对因此可能激化的商业竞争,并妥善处理与冯·埃森伯格家族等国际势力新的互动关系。
几天后,沈瓷和凌景宿一同参加了“新兴神经技术伦理与治理咨询委员会”的第一次正式全体会议。委员会主席由一位在国际上德高望重的华裔生物伦理学家担任。会议气氛严肃而开放。
凌景宿向委员会全面汇报了“微能量调谐”技术的科学原理、现有数据、潜在应用方向以及团队识别出的所有已知或潜在风险。他坦诚地说明了团队主动暂停“基础优化”研究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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