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宿在“初始涟漪”被发现后,几乎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夕阳的金辉透过落地窗,为公寓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身上穿着舒适的睡衣,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雪松香气。
身体的疲惫依旧深重,但精神却像是被彻底洗涤过一般,清明而宁静。突破带来的巨大喜悦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坚实的内驱力。
他走出卧室,看到沈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听到动静,沈瓷抬起头,合上电脑。
“醒了?”他起身,很自然地探手摸了摸凌景宿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厨房温着粥和小菜,先吃点东西。”
没有过多的询问,没有刻意的庆祝,仿佛那石破天惊的发现只是日常的一部分。但这种恰到好处的平常,反而让凌景宿感到无比舒适。他不需要喧嚣的赞誉,沈瓷的懂得,便是最好的认可。
他安静地吃完东西,感觉力气一点点回到身体里。
“数据…”他放下勺子,看向沈瓷。
“Alex已经带着核心团队在做更系统的重复验证和初步的论文撰写。”沈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所有原始数据都已多重备份,安全等级提到最高。你现在要做的,是彻底休息。”
凌景宿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他信任Alex的能力,也明白沈瓷的安排是最合理的。
然而,科学的突破,其影响从来不会局限于实验室的高墙之内。“初始涟漪”的发现,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外扩散。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维克多基金会。在收到凌景宿团队发出的、包含关键发现的初步简报后,基金会亚洲区总裁亲自致电沈瓷,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和郑重。他不仅确认了下一阶段更大额度的资助将即刻启动,更主动提出,可以动用基金会的全球网络,为这项突破性发现寻求最顶级的跨国药企合作,并协助进行全球范围内的知识产权布局。
“沈先生,凌博士的发现,具有改变游戏规则的潜力!”总裁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难掩激动,“这不仅仅是科学上的胜利,更是未来巨大商业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基石。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其转化为造福人类的力量。”
紧接着,之前与研发中心有合作意向,但尚在观望的几家国内顶尖药企和医疗投资机构,闻风而动,试探性的接触瞬间变成了急切而具体的合作谈判邀约。甚至连一些之前被沈瓷暗中“敲打”过的、背景复杂的资本,也换了一副面孔,试图通过各种关系递话,表达“合作共赢”的意愿。
王秘书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办公桌上堆满了雪片般的合作意向书和会议请求。
“沈总,现在的局面…热度很高。”王秘书汇报时,语气带着一丝谨慎的兴奋,“几乎所有有分量的玩家都下场了。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沈瓷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都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早已预料到这个局面,但当它真正来临时,其汹涌程度依旧超乎寻常。
“意料之中。”沈瓷语气平静,“‘哨兵’加上‘初始涟漪’,等于是手握了一张通往未来神经科学领域核心地带的门票。没有人会甘心被排除在外。”
“那我们…”
“晾着他们。”沈瓷转身,走回办公桌后,“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越是热闹,越要沉住气。通知下去,所有外部合作谈判,暂缓。理由嘛…就说凌博士需要时间进行更深入的机理研究和论文发表。”
他需要时间。时间来完成最严密的知识产权壁垒,时间来评估每一个潜在合作者的真实意图和实力,时间来…为凌景宿的心血,选择一个最优的、且完全受控的转化路径。他绝不会让这份纯粹的科研成果,在资本的无序竞争中迷失方向,或者沦为某些人短期套利的工具。
“明白。”王秘书点头,“另外…顾家那边,顾明辉通过中间人递了话,表示愿意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并希望有机会能…当面谈谈。”
沈瓷嗤笑一声:“告诉他,法庭上见。”对于试图伸爪子又被剁掉的鬣狗,他连多余的一眼都懒得给。
就在沈瓷运筹帷幄,应对着外界汹涌而来的浪潮时,凌景宿在经过两天的彻底休整后,重新回到了研发中心。
他没有立刻投入到新的实验中,而是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关于“初始涟漪”的数据和初步论文草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成功的喜悦过后,一种更深沉的责任感攫住了他。发现“初始涟漪”只是一个开始。如何将这一基础发现,转化为真正能够应用于早期诊断、甚至早期干预的具体策略?这其间的路径,漫长而复杂,充满了未知的挑战。
他知道沈瓷正在外面为他抵挡着商业世界的风暴,为他创造最安心的研究环境。他不能辜负这份守护。他必须走得更快,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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