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琦事件引发的涟漪,在沈瓷强势而精准的应对下,迅速被控制在有限范围内。研发中心内部经过短暂的震动后,在凌景宿和Alex的稳定下,很快恢复了高效运转,甚至因此事,团队的向心力和保密意识更上一层楼。
外界的纷扰,顾明辉的焦头烂额,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凌景宿的世界,再次收缩到那片纯净的微观宇宙之中。所有的杂念都被摒弃,他的全部心神,都聚焦于那个终极之谜——“哨兵”的激活信号。
基于“活动依赖”的线索,他和团队设计了无数种可能性的验证实验,从各种已知的神经递质、细胞因子,到模拟特定频率的电生理刺激,甚至考虑了代谢产物和机械力等物理因素。过程繁复而枯燥,失败是常态,但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排除了一条错误的路径,离真相更近一步。
沈瓷不再过多询问研究的细节,他只是确保凌景宿所需的任何资源,都能在最短时间内到位。他将他守护的领域,从物理安全、数据安全,延伸到了心灵和精力的绝对专注。他像是为一位即将冲击顶峰的登山者,清理了路上所有的碎石,搭建了最稳固的营地,只待他蓄力完成那最后的冲刺。
这天深夜,凌景宿没有回家。沈瓷处理完公务,独自回到顶层公寓。公寓里很安静,缺少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空旷。他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他走到落地窗前,习惯性地望向研发中心的方向。那片建筑群在夜色中静默矗立,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其中一盏,必定属于凌景宿。
沈瓷知道,凌景宿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那种全神贯注、与世隔绝的状态,他曾在对方攻克上一个难关时见过。他没有去打扰,甚至连一条询问的消息都没有发。此刻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他倒了一杯水,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感受着玻璃杯壁传来的微凉。窗外是运城不夜的灯火,璀璨,却带着人间烟火的喧嚣。而他知道,在那片亮着灯的实验室里,他的小医生,正试图触摸星辰。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当时钟的指针滑过凌晨三点,沈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不是电话,而是一条极其简短的讯息,来自凌景宿。
只有一个词。
**「成了。」**
沈瓷握着水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中的水面漾开细微的涟漪。他盯着那两个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个清冷的人此刻眼中必然闪烁的、如同星河崩裂般的璀璨光芒。
没有片刻犹豫,沈瓷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当他推开凌景宿实验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实验室内灯火通明,各种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曲线仍在跳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试剂气味。凌景宿背对着他,站在中央最大的数据分析屏前,Alex和另外两名核心成员围在他身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近乎虚脱却又极度兴奋的红晕。
听到开门声,凌景宿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而有些干裂。但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仿佛有漩涡在旋转,吸纳了所有的疲惫,只留下纯粹到极致的喜悦和洞悉真理后的清明。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瓷,然后,很轻、却很清晰地,弯起了唇角。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如同冰封的湖面在春日暖阳下骤然开裂,折射出万丈光芒,纯粹,温暖,直击人心。
沈瓷的脚步顿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饱满。他见过凌景宿很多样子,清冷的,害羞的,专注的,疲惫的,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毫无保留的、如同孩童般纯粹快乐的笑容。
Alex识趣地拍了拍其他两人的肩膀,几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实验室,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沈瓷一步步走过去,在凌景宿面前站定。他的目光掠过屏幕上那些复杂到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图谱和曲线,最终落回到凌景宿脸上。
“找到了?”沈瓷的声音,因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比平时更低哑了几分。
凌景宿点了点头,指向屏幕上一个被高亮标记出的、极其微小的电生理信号模式图谱,它的形态独特,仿佛一段加密的摩斯电码。
“是它。”凌景宿的声音也带着疲惫的沙哑,却有着玉石般的质地,“一种特定模式的、阈下微电流震荡。我们称之为‘初始涟漪’。”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它是唤醒‘哨兵’,启动整个早期干预网络的,第一声心跳。”
沈瓷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为自己所热爱的事业燃烧的光芒,看着他因极致专注和成功而焕发出的、超越世俗容貌的动人神采。他忽然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些商场的博弈,那些暗处的较量,那些精心的守护——在这一刻,都拥有了无比确切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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