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那家顶级研究所发来的独立验证初步报告,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凌景宿心底漾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这并非出于激动或自得,而是一种纯粹的、对真理得到客观印证的确认感。他将报告归档,标记为“外部验证-001”,便继续投入到更深入的数据分析中,仿佛那只是实验流程中一个寻常的节点。
然而,这份报告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它像一声发令枪,在全球神经科学领域内,正式宣告了凌景宿所发现的那个核心调控模块的可靠性与重要性。
短短数周内,凌景宿实验室的公开数据平台访问量激增。来自北美、欧洲、亚洲多个顶尖实验室的邮件纷至沓来,不再是泛泛的合作邀请,而是具体到某个分子、某条通路的深入探讨,甚至是基于他已发表数据进行的延伸分析和提出的新假设。一些敏锐的医药企业也闻风而动,开始认真评估针对这一新发现通路进行药物研发的可行性。
凌景宿的研究,不再是孤立的亮点,而是真正开始成为推动整个领域向前发展的一个活跃节点,激起了广泛的“回响”。
沈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他看着凌景宿邮箱里那些发件人地位越来越显赫的邮件,听着王秘书汇报的、越来越多的国际顶尖会议邀请,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他的投资,他的支持,正在结出远超预期的果实。
他没有将这些世俗的“荣耀”过多地宣之于口,而是选择用一种更符合凌景宿风格的方式来表达。
一个周五的傍晚,沈瓷来到实验室,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凌景宿下班,而是将他带到了研发中心内部那个小巧却设备顶尖的学术报告厅。
报告厅里没有观众,只有巨大的投影屏幕亮着。沈瓷让凌景宿在第一排坐下,自己则走上了演讲台。
“今天,我们开一个内部研讨会。”沈瓷看着台下有些疑惑的凌景宿,唇角微勾,“只有一个报告人,和唯一一个听众。”
他操作电脑,投影屏上开始播放一段精心制作的视频。视频并非学术内容,而是通过数据和动画,宏观地展示了自凌景宿那篇顶刊论文发表,尤其是公开数据和邀请验证以来,其研究成果在全球学术界引发的连锁反应——
地图上,代表数据下载和引用的光点从运城扩散开去,遍布全球各大研究中枢;
时间线上,标注着一个个知名实验室开始跟进研究的关键节点;
列表里,罗列着基于凌景宿团队发现所催生的新研究方向和合作项目;
甚至还有几家顶级药企研发负责人简短的、匿名的评价音频,称这一发现“为困扰领域多年的早期干预难题提供了全新的、令人兴奋的视角”。
视频不长,却极具冲击力地展现了凌景宿工作那超越论文本身的影响力。
凌景宿安静地看着,清冷的眼眸里映着屏幕上流动的光影。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审视过自己的研究。于他而言,探索真理是目的本身,而此刻屏幕上所展示的,像是探索途中无意间惊起的、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是意外的风景,而非追求的目标。
视频结束,报告厅的灯光重新亮起。
沈瓷走下台,来到凌景宿面前,单膝蹲下,与他平视,目光深邃而温柔:“看到了吗?景宿。你的工作,正在改变世界思考这个问题的方式。这,就是你的回响。”
凌景宿望着他,望着沈瓷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为他感到的骄傲与深情,心底那片平静的湖面,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涟漪层层荡开,轻柔地拍打着心岸。他并不在意世界的反响,但在意沈瓷因此而露出的笑容。
“嗯。”他轻声应道,伸出手,握住了沈瓷的手。
这份独一无二的“研讨会”,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庆祝仪式。
几天后,沈瓷做出一个决定。他让王秘书推掉了接下来一个月所有非必要的跨国差旅和晚间应酬。
“需要集中处理什么项目吗?”王秘书确认日程时问道。
“不是。”沈瓷看着电脑屏幕上凌景宿埋首工作的监控画面(经过凌景宿同意的,只为确保他不过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想把精力多放在‘家’里。”
他口中的“家”,显然指的是研发中心顶层的公寓,和那个常常废寝忘食的凌景宿。
他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实验室,有时是带着精心准备的餐食,有时只是安静地待在凌景宿的办公室处理自己的工作,陪伴着他。他甚至学着辨认凌景宿几个核心实验的大致周期,在他可能遇到瓶颈或需要长时间观察的时候,提前准备好舒适的靠枕和提神的饮品。
这种陪伴并非黏腻的纠缠,而是一种无声的支撑。他的存在像一种稳定的背景音,让凌景宿可以完全沉浸在科研的世界里,同时又知道,只要一回头,温暖和支持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凌景宿虽然很少表达,但他能感受到这种变化。有时他从连续数小时的数据分析中抬起头,看到沙发上处理文件的沈瓷,或是闻到小厨房里飘出的、沈瓷亲手炖的汤的香气,那种被全然理解和呵护的感觉,会让他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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