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硝烟弥漫,炮声如雷。陈瑄率领的五艘水师战船呈雁行阵,与王聪的三艘战船、十余艘改装商船在相距二里的海面上对射。炮弹呼啸划过天空,砸进海中掀起冲天水柱,偶尔命中船体,木屑横飞,惨叫声被炮声淹没。
陈瑄站在“靖海”号主舰船头,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脸色铁青。他低估了王聪的实力——那三艘战船虽是旧式,但炮手训练有素,火力凶猛。更麻烦的是那些改装商船,船小灵活,载着火铳手和弓箭手,正试图绕到侧翼接舷。
“左舷,三号敌船,距离一百五十步,开炮!”
“靖海”号左舷三门火炮齐射,一发命中敌船船尾,木屑纷飞中,那船开始倾斜。但另两艘敌船趁机逼近,舷侧喷出数十道火铳火光,弹丸打在“靖海”号船身上噗噗作响,两名水兵中弹倒地。
“将军!有船从滩涂方向过来了!”了望兵嘶喊。
陈瑄急转望远镜。只见私港方向,十余艘舢板、小艇正满载士兵,从滩涂水道冲出,直扑水师战船侧后——是那支“神策军”!他们竟要两面夹击!
“右舷,对准那些小船,霰弹!”陈瑄急令。但右舷火炮刚刚发射过,装填还需时间。
眼看小船逼近至百步内,船上“神策军”士兵已举起弓箭、火铳。就在此时,滩涂方向忽然传来隆隆炮声!不是舰炮,是陆炮!
十几发炮弹从小船队后方落下,在浅水区炸开,激起漫天泥水。两艘小船被直接命中,解体沉没。其余小船大乱,调头想退,但滩涂上已亮起一片火把——冯诚率三百天津卫官兵(已反正)赶到,架起行营炮,对准小船队猛烈轰击。
“是冯将军!”陈瑄大喜。
李景隆策马冲上滩头,见冯诚正指挥炮击,急问:“情况如何?”
“公爷,王聪的主力在海上,私港里还有约两百人固守。末将已分兵一半去攻港,但港内有炮,一时难下。”冯诚指着海上,“陈将军那边压力很大,王聪的船虽旧,但炮多。”
李景隆望向海面。陈瑄的船队已陷入苦战,一艘战船中弹起火,正在后撤。而王聪的主舰“镇海”号正全力攻击“靖海”号,两船距离已拉近至八十步,舷炮对射,惨烈异常。
“必须斩首。”李景隆决断,“冯诚,你继续炮击小船队,别让‘神策军’登船。石勇,挑二十个好手,跟我上舢板,我们绕到‘镇海’号后面,登船擒王!”
“公爷,这太险了!”冯诚急道。
“没时间了!陈瑄撑不了多久!”李景隆已冲向岸边舢板。
二十名精选的水师老兵迅速集结,乘两艘舢板,借着硝烟和晨雾掩护,从战场边缘悄然划向“镇海”号。海面上流弹横飞,不时有炮弹在附近落下,激起的水浪几乎掀翻小船。但操桨的老兵技艺高超,在波峰浪谷间灵活穿行。
“镇海”号上,王聪正声嘶力竭地指挥。他是个四十来岁的黑脸汉子,燕山卫出身,身上有五六处旧伤,此刻左臂已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草草包扎着。他知道,此战若败,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唯有死战。
“大人!有舢板靠近!”了望兵惊呼。
王聪冲到右舷,只见两艘舢板已逼近至三十步,船上黑衣人正抛出钩索!他厉喝:“放箭!火铳!别让他们上来!”
箭矢、弹丸倾泻而下。舢板上三名老兵中箭落水,但其余人悍不畏死,钩索已搭上船舷,开始攀爬。李景隆第一个登上甲板,尚方剑出鞘,一剑劈翻迎面冲来的水手。石勇紧随其后,双刀舞成一团银光,连伤数人。
“李景隆!”王聪看清来人,眼中迸出疯狂,“你找死!”他抓起一杆长枪,大步冲来。
两人在拥挤的甲板上交手。王聪枪法刚猛,招招夺命;李景隆剑走轻灵,专攻要害。但甲板上到处是尸体、杂物,还有不断爆炸的火铳、翻滚的炮弹,每一步都险象环生。
“王聪,投降吧!”李景隆格开一枪,高喝,“燕王谋逆,证据确凿!你此时反正,尚可戴罪立功!”
“放屁!”王聪狞笑,“燕王才是真龙!朱标懦弱,太子早夭,这江山,合该燕王坐!李景隆,你助纣为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猛刺一枪,李景隆侧身避过,枪尖刺入身后木桶,一时拔不出。李景隆趁机疾进,剑锋直指王聪咽喉。但王聪弃枪,从腰间抽出短斧,架开长剑,反手劈向李景隆面门。
“当!”石勇双刀架住斧头,火星四溅。李景隆趁机一脚踹中王聪小腹,王聪踉跄后退,撞在船舷上。
“拿下!”李景隆厉喝。
数名水兵扑上,将王聪按倒,捆了个结实。主将被擒,“镇海”号上抵抗顿时减弱。李景隆冲到船头,举起尚方剑,高喊:“王聪已擒!降者不杀!”
声音在炮火中传开。其余敌船见主舰易手,士气崩溃,有的挂白旗,有的调头逃窜。陈瑄趁势指挥战船合围,半个时辰后,海面战斗结束。王聪部三艘战船两沉一俘,十余艘改装商船大半被毁,俘虏水手、士兵四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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