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城下,已然化作了血肉磨坊。
突厥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城墙。
箭矢遮蔽了天空,滚木礌石带着死亡的呼啸砸落,烧沸的金汁散发着恶臭泼下,偶尔炸响的“大毛雷”更是让攻城的突厥士卒心惊胆战。
城头守军虽然悍勇,但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也开始出现伤亡,防线数次岌岌可危。
刘黑闼、张青等将领如同救火队员,哪里危急就冲向哪里,浑身浴血,吼声嘶哑。
杨大毛一刀将一个刚冒头的突厥百夫长劈下城头,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热血,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城外那似乎无穷无尽的敌军,特别是那杆始终屹立不倒的金色狼头大纛。
“妈的,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
杨大毛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擒贼先擒王!不把始毕那老小子打疼了,打怕了,这帮狼崽子不会退!”
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好像是那个叫李世民的家伙,带着几千人就敢冲窦建德十万大军,还他娘的打赢了!老子现在有五千精锐,对付这两万被城防消耗了锐气的突厥兵,凭什么不行?
一股混不吝的悍勇和赌徒般的疯狂在他胸中升腾!
“老刘!赵五!石头!”
杨大毛猛地吼道。
三人立刻靠拢过来,身上都带着伤,眼神却依旧锐利。
“老子要干票大的!”
杨大毛指着城外那杆金色大纛,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看见那杆旗没有?始毕可汗就在下面!”
“守,咱们迟早被耗死!只有打出去,剁了那老小子的狗头,咱们才能活!”
刘黑闼闻言一惊:
“主公!城外敌军数万,我们兵力悬殊,主动出击太过凶险!”
“凶险?守在这里就不凶险了?”
杨大毛瞪着眼睛,“老子问你们,怕不怕死?”
赵五和石头梗着脖子吼道:
“不怕!跟着大毛哥,刀山火海也敢闯!”
“好!”
杨大毛重重一拍垛口,“老子就知道没看错你们!老刘,你点齐五千最能打的弟兄,全部骑马!把库存的‘大毛雷’给老子分下去,每人带足!”
他又对狗蛋吼道:
“通知匠作营,把剩下的所有‘大毛雷’集中起来,等老子信号,往突厥人后阵和两翼猛砸!给老子制造混乱!”
“主公三思啊!”
刘黑闼还想再劝。
“思个屁!”
杨大毛打断他,脸上露出那种招牌式的、混合着疯狂和精明的笑容,“老子读过……呃,听人说过,当年有个狠人,三千五百人就破了十万大军!咱们有五千人,还怕他两万?优势在我!”
他这歪理邪说让刘黑闼一阵无语,但看着杨大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得抱拳领命:
“末将遵命!”
命令迅速下达。
城墙上继续坚守,由张青守城,吸引敌军注意力。
而在城门之后,五千名挑选出来的精锐骑兵已经悄然集结完毕。
他们大多是跟随杨大毛从山寨起家的老兄弟,或是经历过北狩血战的老兵,眼神凶悍,透着一股亡命徒的气息。
每个人马鞍旁都挂着几个黑乎乎的陶罐。
杨大毛翻身上马,扫视着这群沉默的饿狼,没有废话,只是举起横刀,指向北门:
“弟兄们!废话不多说!外面那群狼崽子以为咱们只会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
“今天,老子就带你们出去告诉他们,咱们‘潜龙军’的爷们,是怎么打仗的!”
“目标只有一个——始毕可汗的狼头大旗!跟紧老子,别掉队,别恋战!砍翻那杆旗,咱们就赢了!听懂没有?!”
“吼——!”
五千人压抑着声音低吼,如同即将出闸的猛虎。
“开城门!”
沉重的北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城外正在攻城的突厥兵显然没料到守军敢主动出击,一时有些愣神。
就是现在!
“掷雷!”
杨大毛一声令下!
早已准备好的士卒,奋力将点燃的“大毛雷”投向城门附近聚集的突厥兵人群中!
“轰!砰!嘭——!”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在突厥前锋阵中响起!
火光迸射,黑烟弥漫,破碎的陶片和铁钉四处飞溅!
战马惊嘶,人员惨叫,原本严整的进攻阵型瞬间被炸开了一个缺口,陷入一片混乱!
“随我冲!目标狼头大纛!杀——!”
杨大毛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从硝烟中猛冲而出!
刘黑闼、赵五、石头紧随其后,五千精锐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以锥形阵狠狠凿入了混乱的突厥军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城门打开到骑兵突出,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突厥人根本没想到守军敢出来,更没想到他们一出来就用这种“妖法”开路,前锋部队被打懵了,组织不起有效的拦截。
杨大毛率领的五千骑兵,就如同烧红的尖刀插入牛油,沿着被“大毛雷”炸开的通道,向着中军那杆金色狼头大纛狂飙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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