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的寒风裹挟着肃杀之气,吹过马邑城头那面略显破旧却依旧倔强飘扬的“杨”字大旗。
北方的地平线上,烟尘越来越近,如同酝酿中的沙暴,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化为震耳欲聋的雷鸣。
黑压压的突厥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镶着狼头的旗帜在风中狂舞,反射着冬日惨淡阳光的弯刀森林,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两万王庭铁骑散发出的冲天煞气,让城头不少新兵脸色发白,手心冒汗。
然而,在这股钢铁洪流的前方,景象却并非一片肃整。
不少战马瘸着腿,骑士身上带着焦黑的痕迹和尘土,队伍也显得有些凌乱——这显然是先头部队在城外预设的“欢迎仪式”(陷马坑、绊索、以及零星但足够吓人的“大毛雷”)中吃了亏,虽然损失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挫了锐气,添了狼狈。
大军在城北约半里外缓缓停住,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压城。
中军阵前,一杆格外高大的金色狼头大纛下,端坐着一人。
他身形魁梧雄壮,穿着华丽的镶金皮甲,外罩一件黑熊皮大氅,面容粗犷,鹰视狼顾,正是暴怒而来的始毕可汗。
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马邑并不算高大的城墙,最终死死锁定在城楼之上,那个穿着普通皮甲、抱着胳膊、一脸坏笑的年轻将领身上。
“城上可是杨大毛?!”
始毕可汗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怒火,用生硬的汉语吼道。
杨大毛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向前走了两步,俯身在垛口上,咧嘴一笑:
“正是你杨爷爷我!怎么,草原上的狼王不在家抱着母猪睡觉,跑老子这穷乡僻壤来遛弯了?还带这么多人马,是怕走丢了没人给你收尸吗?”
这开口就占便宜、极其恶毒的调侃,顿时让城头守军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连站在杨大毛身后不远处的义成公主,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
始毕可汗气得额头青筋再次暴跳,他强压住立刻攻城的冲动,厉声骂道:
“杨大毛!你这卑鄙无耻的汉狗!竟敢袭击我的部落,掳掠我的子民,焚烧我的草场!更敢……更敢劫持可贺敦!”
“你是在自寻死路!本汗发誓,定要攻破此城,将你千刀万剐,将全城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哟哟哟,吓死老子了!”
杨大毛做出一个夸张的拍胸口动作,脸上却全是讥讽,“你的部落?你的子民?你的草场?我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大隋的!你们这些草原上的蛮子,占了我们汉家的地方放了几十年羊,就真当成自己的家了?要不要狗脸?”
他不等始毕可汗反驳,语气陡然变得极其轻蔑和恶毒,声音运足了中气,确保城上城下都能听清:
“再说了,你说老子劫持可贺敦?放你娘的狗臭屁!”
“义成公主那是我们汉家的金枝玉叶,是你们用抢的、用骗的弄到草原上去的!你们这帮不懂人伦、不知廉耻的禽兽,还有脸提?”
他指着始毕可汗,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专往最疼的地方捅:
“老子听说,你们突厥有种好传统啊?老子死了,儿子娶妈?哥哥死了,弟弟睡嫂子?我操你祖宗的,你们他妈到底是人还是牲口?”
“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们那草原上的狼,都没你们这么不讲究吧?”
“你住口!”
始毕可汗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是草原习俗,但在重视伦理的汉人看来,无疑是奇耻大辱,更是他内心深处不愿被提及的隐秘。
被杨大毛当众如此辱骂,他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我住口?老子说的是不是事实?”
杨大毛得理不饶人,骂得更起劲了,“义成公主在你们那儿,过的他妈是什么日子?啊?”
“先是伺候你爹,然后伺候你?等你死了,是不是还得伺候你儿子?”
“你们一家老小轮流上,把咱们汉家公主当什么了?公用茅坑吗?!我日你八辈祖宗!”
“你们突厥人是不是都从粪坑里爬出来的?脑子里除了交配就没别的了?”
这一连串极其粗俗、恶毒、直戳肺管子的辱骂,如同狂风暴雨,砸得始毕可汗头晕眼花,气血翻涌。
他身边懂汉语的将领也个个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城头上的汉军则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和叫好声,只觉得无比解气!
“你……你……噗!”
始毕可汗指着杨大毛,手指颤抖,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险些栽倒。
左右亲兵慌忙上前扶住。
“大汗!”
“大汗息怒!”
杨大毛见状,嗤笑一声:
“这就吐血了?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就你这熊样还当可汗?回家吃奶去吧!”
始毕可汗推开亲兵,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杨大毛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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