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唐国公府,密室。
李秀宁风尘仆仆,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满尘土的行装,便跪坐在父亲李渊面前。
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渊前所未有的凝重面孔。
“秀宁,事态紧急,长话短说。”
李渊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并州道副总管段玄肃,狼子野心,已暗中投靠突厥!他以河东诸隘布防图为筹码,换取突厥铁骑南下,为其篡权铺路!”
李秀宁倒吸一口凉气,河东布防图!
此图若落入突厥之手,北疆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此图现在何处?”
她急声问道。
“据可靠密报,段玄肃派出的心腹,已携图北上,欲经太行山暗道,送往突厥王庭!”
李渊目光锐利如鹰,“而为父安插在段玄肃身边最深的暗桩,亦在同时传出消息,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拦截此图!”
“暗桩是谁?”
李秀宁追问。
李渊深吸一口气,吐出三个字:
“张出尘。”
李秀宁瞳孔猛缩!红拂女张出尘!李靖将军之妻!她竟是父亲的暗桩!难怪父亲如此急切!
“张出尘身份特殊,行动必须绝对隐秘。她传出的最后消息,便是已锁定携图者,将亲自出手,于太行山夺图。但此后便音讯全无!”
李渊拳头紧握,“秀宁,为父召你回来,就是要你立刻动用你在太行山的一切力量,找到张出尘,接应她,确保布防图万无一失!”
“必要时……可向那杨大毛亮明部分身份,许以重利,务必让他全力相助!”
李秀宁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任务的艰巨性。
不仅要找到失踪的红拂女和至关重要的布防图,还要与那个行事毫无章法的杨大毛周旋……
潜龙谷,杨大毛住处。
杨大毛正对着那支铜管抓耳挠腮。
红拂女说是李靖的信物和合作意向,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玩意儿更像是个传递机密信息的容器。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在不损坏的情况下打开它。
“妈的,这娘们不会是在耍老子吧?”
他烦躁地嘀咕。
但一想到红拂女那清冷绝艳的脸庞和“合作”可能带来的巨大好处,他又按捺下了用强的念头。
“再等等,等她伤好点,再套套话……”
他打定主意。
而被“优待”看管在另一处窑洞的红拂女(张出尘),表面平静,内心却如火焚。
时间每过去一刻,布防图泄露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她必须尽快行动。
通过几日的观察,她发现潜龙谷虽戒备森严,但人员构成复杂,新归附者众多,管理上并非铁板一块。
她注意到一个负责给她送饭的年轻妇人,眼神灵动,不像普通村妇,偶尔会偷偷打量她。
这日送饭时,红拂女故意将一枚不起眼的、却带有特定暗记的耳坠掉在地上。
那妇人拾起时,眼神微微一凝,但迅速恢复平静,将耳坠递还,低声道:
“姑娘的耳坠掉了。”
红拂女心中一动,接过耳坠,同样低声道: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是李渊麾下核心密探接头的暗语之一。
那妇人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迅速扫视四周,用更低的声音回应:
“浪成于微澜之间。”
暗号对上!
红拂女心中狂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妇人果然是李渊安插在潜龙谷的暗桩!
或许是早就就被安排进来的,也可能是随着流民混入的。
“我被困于此,身负重任,需立刻将消息传出。”
红拂女语速极快,“杨大毛手中铜管,内藏段玄肃通敌之河东布防图,绝不可落入突厥之手!速报晋阳!”
那妇人(代号“青萍”)重重点头:
“明白。姑娘保重,我会设法传递消息。”
她不敢久留,收拾碗筷迅速离去。
找到了传递消息的渠道,红拂女心中稍安,但危机远未解除。
杨大毛依旧是个巨大的变数。
与此同时,太行山外。
段玄肃久未收到心腹回报,又听闻潜龙谷势力大涨,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他担心布防图有失,一方面加派高手潜入太行山搜寻接应,另一方面,竟铤而走险,秘密联系了已经败退、但仍在边境游弋的突厥大将阿史那社尔!
“图在潜龙谷杨大毛之手!”
段玄肃派出的使者对阿史那社尔说道,“若将军能助我夺回图,或击杀杨大毛,段公承诺,将来河北之地,愿与将军共分之!”
“且那潜龙谷积蓄颇丰,亦可尽归将军!”
阿史那社尔新败,正憋着一肚子火,闻听此言,尤其是听说潜龙谷物资丰裕,顿时恶向胆边生!
五千铁骑他有何畏惧,何况如今只是去攻打一个山寨?
新仇旧恨,加上利益的诱惑,他立刻点起麾下剩余的三千余骑兵,再次扑向太行山!
这一次,目标明确——潜龙谷,杨大毛!
晋阳通往太行山的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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