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二刻,长江北岸。
江风带着水腥味扑面而来,六百余艘战船在江面铺开,黑压压连成一片。
程咬金站在第一波船队的旗舰船头,眯眼望着对岸越来越清晰的滩涂防线。
他能看见,江南岸的土垒后,已经竖起层层木栅,木栅后隐约有人影晃动——那是张善安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狗日的,还真给咱们备了份大礼。”
程咬金啐了一口,转头对传令兵吼道:
“告诉石统领,距离三百步时,火炮齐射!把那些木头疙瘩给老子轰成渣!”
“得令!”
传令兵挥舞令旗。
江面上,五十艘蒙冲斗舰排成楔形阵,船身两侧的桨手齐力划水,破浪前行。
每艘船船头都架着一门轻炮,炮手正在做最后检查——装填火药、压实、放入铁弹、插上火绳。
石头站在其中一艘船上,亲自检查炮架固定情况。
“石统领,”炮手紧张地问,“这炮在船上能打准吗?”
“打不准也得打!”
石头瞪眼,“陛下说了,第一波要给老子把滩头犁一遍!你们要是打偏了,老子把你们当炮弹扔过去!”
炮手们不敢再多言,专心调整炮口角度。
距离四百步。
江南岸的土垒后,突然竖起数十面旗帜——张善安的守军开始列阵了。
程咬金举起单筒远望镜,能清晰看见木栅后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还有十几架简陋的投石机。
“他娘的,还真不少。”
他咧嘴笑了,“正好,一锅烩了!”
距离三百五十步。
江南岸传来号角声——守军开始准备了。
距离三百步。
石头猛地挥手:
“开炮!”
“开炮——!”
令旗挥下。
八门轻炮同时怒吼。
“轰!轰轰轰——!”
江面上炸开一片白烟,炮声震耳欲聋。
八发铁弹呼啸着砸向江南岸滩涂。
第一发炮弹落在木栅前五步,溅起漫天泥水。
第二发正中木栅,碗口粗的原木应声断裂,碎片四溅。
第三发、第四发……
连续不断的轰击,让江南岸瞬间陷入火海与烟尘。
木栅被撕开数个缺口,土垒崩塌,投石机被掀翻,弓箭手惨叫着四散奔逃。
一轮齐射,滩头防线已七零八落。
“好!”
程咬金兴奋地拍打船舷,“继续!给老子轰!”
第二轮炮击开始。
这一次,炮手们有了经验,调整角度,炮弹更精准地落在守军密集处。
血肉横飞,惨叫声甚至压过了炮声。
距离二百步。
江南岸终于组织起反击——残存的弓箭手开始放箭,但箭矢稀稀拉拉,大多落入江中。
“该老子们上了!”
程咬金拔出横刀,“传令,登陆!”
五十艘蒙冲斗舰同时冲向滩涂。
船底擦着河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跳!”
程咬金第一个跳下船,踩进齐膝深的江水。
冰冷刺骨。
他浑然不觉,举刀向前:
“弟兄们!跟老子上!”
“杀——!”
身后,上万隋军精锐如潮水般涌下战船,踩着泥泞的滩涂,冲向残破的防线。
江南守军显然被打懵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更没见过如此凶悍的登陆——通常渡江作战,都会选择稳妥的码头,慢慢集结,步步为营。
可隋军直接从最难登陆的滩涂硬冲,用火炮开路,用血肉之躯填平防线。
“顶住!顶住!”
一名江南军校尉嘶声大喊,试图组织抵抗。
程咬金已经冲到近前。
“顶你娘!”
他一刀劈下,那校尉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崩裂。
第二刀,人头飞起。
鲜血喷了程咬金一脸,他抹都不抹,继续前冲:
“杀光!一个不留!”
血腥的滩头争夺战正式开始。
同一时刻,中军船队。
杨大毛站在船头,用远望镜观察滩头战况。
他看到程咬金已经冲破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纵深推进。
“咬金打得不错。”
他放下远望镜,“但张善安的主力还没动。”
尉迟恭在一旁沉声道:
“当涂城头旌旗林立,至少还有两万兵马。”
“那就让他动不了。”
“陛下,”张公瑾指着地图,“西侧滩涂更陡,怕是……”
“罗成要是连这点坡都上不去,就别当什么左威卫大将军了。”
杨大毛摆手,“传令沈光,水师分出一半,掩护骑兵登陆。”
“是!”
命令下达,江面上又是一阵调度。
一百艘战船转向西侧,船头火炮开始轰击西岸。
那里守军更少,一轮炮击就溃散了。
罗成的一万五千骑兵迅速登陆,战马踏着泥泞冲上江岸,很快集结成阵。
“杀——!”
罗成一马当先,率军向西疾驰——他的目标是绕到当涂城后,切断张善安与吴郡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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