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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19年六月初一，雁门燕王府密室。
这间密室位于书房地下，入口藏在书架后，只有杨大毛和几个心腹知道。
此刻密室内烛火通明，杨大毛、赵无咎、徐世积三人围桌而坐。
“赵无咎，”杨大毛开门见山，“你跟了萧后多少年了？”
赵无咎躬身：
“回王爷，老奴自大业元年入宫，伺候娘娘至今，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
杨大毛敲着桌子，“宫里那些弯弯绕绕，你都清楚吧？”
“略知一二。”
“不是略知，是门儿清。”
杨大毛盯着他，“那晚在凤仪院，你故意让我们三个喝醉，又故意把我们扶到一处……赵无咎，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子心里明白。”
赵无咎脸色不变：
“老奴只是觉得，王爷与娘娘、公主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乱世之中，活着不易，有些规矩……不必太拘泥。”
杨大毛笑了：
“你倒是会说话。老子问你——要是让你管一个暗处的情报系统，专门监察百官、探查敌情、清除内奸，你敢不敢接？”
赵无咎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平静：
“王爷信得过老奴？”
“老子看人从没错过。”
杨大毛道，“你能在隋宫活二十三年，还能在杨广死前护着萧后平安逃到雁门，这份本事，不是寻常太监有的。”
“你懂规矩，但更懂什么时候该打破规矩。暗卫统领，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
“徐世积的‘潜龙’是军方的，负责战场情报、敌后渗透。赵大柱的侦查营是明面上的，负责日常侦察、边境巡逻。而你要组建的‘暗卫’，是暗中的眼睛——盯着咱们自己人，盯着敌对势力，盯着所有可能威胁到老子的隐患。”
赵无咎沉默良久，缓缓跪下：
“老奴……愿为王爷效死。”
“起来。”
杨大毛扶起他，“暗卫的名字，老子都想好了——就叫‘夜不收’。夜里也不休息的眼睛。你需要多少人，多少银子，直接跟郝瑗要。”
“但有一条：暗卫的存在，只有咱们三个知道。对外，你就是个伺候萧后的老太监。”
“老奴明白。”
杨大毛又看向徐世积：
“懋功，你那边继续负责军方情报。但‘潜龙’和‘夜不收’要互通有无——你探查到的敌方动向，要告诉赵无咎；他监察到的内部隐患，要告诉你。你们两个，是老子的左眼右眼，不能互相瞒着。”
徐世积肃然：
“属下明白。只是……王爷，暗卫权力太大，若无人制约……”
“所以老子才用赵无咎。”
杨大毛道，“他是太监，无儿无女，唯一的牵挂就是萧后母女。而萧后母女现在靠老子庇护。他若背叛，萧后母女第一个倒霉。这种人，最可靠。”
徐世积恍然，不再多言。
“赵无咎，你第一个任务，”杨大毛沉声道，“查清楚王世充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耳朵是老子割的，但用的刀干净，伤口不该溃烂得这么快。去查——是有人趁机下毒，还是他自己吓破了胆？”
“是。”
赵无咎躬身，“老奴三日内给您答复。”
“第二个任务，”杨大毛眼神转冷，“暗中监察五郡所有官吏——尤其是那些降臣、旧吏。”
“谁贪污，谁受贿，谁与外界勾结，都要查清楚。但记住，先不要动，收集证据，等老子需要的时候再用。”
“老奴明白。”
“第三个任务……”
杨大毛顿了顿，“盯着萧后和南阳公主。她们现在靠着我，但毕竟是前朝皇室，难保没有别的心思。尤其是南阳公主，她丈夫宇文士及还在李渊那边当官……你懂我意思。”
赵无咎心中暗叹，面上却恭敬：
“老奴明白。娘娘和公主那边，老奴会看着。”
“好。”
杨大毛站起身，“去吧。需要什么，直接找高无庸。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来这里汇报。”
二人退下后，杨大毛独自坐在密室里，看着跳动的烛火。
暗卫“夜不收”的建立，标志着他的权力架构正在完善——明有魏征、郝瑗治政，武有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罗成等将领，情报有徐世积的“潜龙”和赵大柱的侦查营，现在又有了赵无咎的“夜不收”。
乱世争霸，光靠勇武不够，还得有眼睛，有耳朵，有藏在暗处的刀子。
六月初三，赵无咎送来第一份密报。
“王爷，查清楚了。”
密室中，赵无咎声音低沉，“王世充的耳朵伤口确实被下了毒——是一种从西域传来的慢性毒药‘腐骨散’。伤口沾上此毒，初期只是红肿，三日后开始溃烂，七日不治则毒入骨髓，神仙难救。”
杨大毛皱眉：
“谁下的毒？”
“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
赵无咎道，“此人一直觊觎太子之位，但王世充立了自己的儿子王玄应为太子。王仁则怀恨在心，趁太医给王世充换药时买通药童，在伤药中掺入腐骨散。”
“王世充自己不知道？”
“起初不知，等发现时已晚。”
赵无咎顿了顿，“据宫中眼线回报，王世充昨夜已陷入昏迷，太医说……撑不过今晚。”
杨大毛沉默片刻：
“洛阳那边什么反应？”
“王玄应已调集禁卫军控制皇宫，王仁则则联络了几个手握兵权的将领，似有逼宫之意。段达、张绩等老臣摇摆不定，洛阳城中人心惶惶。”
“李渊那边呢？”
“李世民已率五万大军出潼关，向洛阳方向移动。窦建德也在调兵，似有南下之意。”
杨大毛冷笑：
“都想吃这块肥肉啊。告诉程咬金和罗成，加强防务。另外……让秦琼从幽州调五千兵南下，驻扎怀柔，摆出随时可能南下的架势。”
“是。”
赵无咎退下后，杨大毛走到地图前。
洛阳若乱，中原必乱。
李渊东进，窦建德南下，萧铣、杜伏威也不会闲着。
这场混战，他杨大毛要不要参与？
正思索间，狗蛋来报：
“主公，吴婶要生了！”
杨大毛一惊，急忙往后院跑。
什么天下棋局，什么盐铁专卖，此刻都被抛在脑后。
他像一头被戳中软肋的猛兽，撞开狗蛋，向后院疯狂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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