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88章 经卷真相：吞噬功德

混沌悟空那超越火眼金睛的“目光”所带来的信息洪流，不仅湮灭了那试图重生的秩序节点，更将无字经卷运作的冰冷真相，如同解剖般**裸地展现在所有感知到它的生灵面前。这真相，远比他们之前任何猜测都要更加残酷、更加系统化。

那不仅仅是掠夺，而是一套精密、高效、且被“天道”部分认可的能量循环与规则固化系统。

在那些被解析、共享的信息碎片中，小白龙、沙僧，乃至意识深处受到冲击的唐僧，都清晰地“看”到了如下景象：

根源：失衡的天道与扭曲的愿力

信息显示，在无法追忆的古老年代，维持三界运转的“天道”本身，因某种未知原因出现了失衡。它变得过于“机械化”，过于追求“有序”与“稳定”，逐渐失去了最初包容“变数”与“生机”的弹性。与此同时，洪荒众生在演化中产生的愿力——那些对福报、解脱、庇佑、确定性的渴望——日益庞大、驳杂。这些愿力本身并无好坏，但当其总量和单一指向性达到某个阈值时，竟开始反过来侵蚀、同化本就失衡的天道，使其规则愈发趋向于“满足众生愿求”所代表的“秩序”与“安排”。

共生：佛门与天道的“合作协议”

灵山佛门，以其对“心念”、“愿力”的深刻理解和掌控能力，在某个关键节点，与这失衡且被愿力侵蚀的天道，达成了一种深层次的共生协议。佛门负责建立渠道，引导、汇聚、提纯众生愿力，并将其中的核心组成部分——功德——通过“无字经卷”这套系统抽取出来。

转化：功德净火与锁链锻造

被抽取的功德，并非被佛门独享。其中一部分用于维持灵山自身的运转与壮大，而更大部分，则通过经卷之山这个核心转换器，被炼化成那种冰冷的暗紫色功德净火。此火的核心功能有二：

滋养天道：作为精纯的秩序能量，反哺失衡的天道，帮助其强化规则，巩固锁链，维系三界不至于因内在的“变数”和“混乱”而崩解。这解释了为何天道会“默许”甚至“支持”这套系统——它在借此“疗伤”和“自保”。

清除异端：净火能直接燃烧、吞噬一切不被这套秩序认可的“异种”能量和存在，包括反抗意志、混沌之力、以及过于强大的“变数”。

囚笼：被安排的命运与被吞噬的未来

而众生，在这套系统中扮演的角色，便是能量的提供者与秩序的践行者。他们奉献信仰与功德，换取心灵上的慰藉和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然而，代价是失去了真正的自由意志与无限可能性。他们的命运被纳入固定的“轨道”，他们的努力最终化作了禁锢自身乃至整个三界的锁链的一部分。那些未能“合格”提供功德，或试图偏离“轨道”的存在，则会被系统判定为“劫难”或“异端”，遭到无情抹杀或利用。

金蝉子的角色与背叛

金蝉子十世取经人的身份，在这系统中被揭示为至关重要的引导程序与能量引信。他的修行、他的磨难、他汇聚的注意力，都是为了更高效地引导庞大愿力流向灵山，并为最终“交付”经卷做准备。而他当初被贬下凡的“质疑”，正是对这系统本质的初步察觉，触犯了最核心的禁忌。

这，就是“无字经卷”的真相。

一个以众生为薪柴，以佛法为熔炉，以禁锢换稳定，维系着一个逐渐失去活力、走向僵化死亡的世界的……庞大而悲哀的系统。

“原来……如此……”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悲怆与明悟的叹息，自昏迷的唐僧口中溢出。

他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那双眸不再是往日的温和或金蝉子的锐利，而是沉淀了一种看透万古悲欢的沧桑与沉痛。金蝉子的记忆与感悟，与唐僧这一世的经历、以及方才接收到的冰冷真相，彻底融合。

他明白了自己十世轮回的意义，也明白了这意义的虚妄与残酷。

他追求的佛法，成了禁锢众生的工具。

他度化的众生，成了维系枷锁的燃料。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悲哀！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决绝，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他眼底深处酝酿。那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存在，而是针对这整个扭曲的、吞噬希望的系统！

沙僧和小白龙守护在一旁，看着苏醒过来却气质大变的师父，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沉重。他们同样被那真相震撼，更能体会唐僧此刻心中的滔天巨浪。

“师父……” 小白龙轻声唤道。

唐僧缓缓抬起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了远方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投向了那漩涡中可能存在的、已截然不同的弟子。

“悟空……他看到的，比我们更多……” 金蝉子·唐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这系统……必须被打破。非为一己之私，乃为……众生真正解脱之机。”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沙僧连忙扶住他。

“但这系统与天道相连，根深蒂固……” 牛魔王沉声道，即便以他的桀骜，面对这揭示的宏观真相，也感到一阵无力。

“天道失衡，方有此弊。” 金蝉子·唐目光深邃，“若不能扶正天道，拨乱反正，即便再毁掉十个灵山，亦会有新的‘经卷’重生。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破这规则之贼，难。”

他的话语，指向了一个更加根本、也更加艰难的目标——修正天道！

而这，显然不是目前伤痕累累的他们能够做到的。甚至，那混沌漩涡中的悟空，其所代表的“混沌”与“破妄”，本身是否就是修正天道所需的“良药”，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剧毒”，犹未可知。

就在这时，那混沌漩涡再次传来了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目光，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蕴含着无尽信息与规则的嗡鸣！漩涡旋转的速度微微加快，中心的斑斓色彩流淌得更加迅疾，那“齐天大圣”的妖文光芒律动，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意念波动，如同扩散的涟漪，缓缓弥漫开来。这波动中，似乎夹杂着方才被它解析掉的那些秩序节点的信息碎片，夹杂着它对这吞噬功德系统的理解，甚至……隐约还有它对那失衡天道本身的、笨拙而原始的探究与模拟！

它，似乎在以它那混沌的方式，学习，理解，并尝试……重构？

感受到这股波动的所有人，包括金蝉子·唐在内，心中都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难道，悟空在混沌中重生，获得这窥探本源的能力，不仅仅是为了毁灭……

他……还想找到一条，打破这吞噬循环，甚至……重塑规则的道路？！

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太过宏大，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更深的震撼与沉默。

无字经卷的真相已然揭露，那是一个时代的痼疾。

而混沌的低语与推演，则预示着一条充满未知与风险，却也可能通往真正新生的……荆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