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85章 阿难迦叶刁难

灵山崩塌的余波尚未平息，混沌漩涡在废墟之上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伤疤，提醒着所有幸存者那场惊心动魄的终结与新生的未知。联军残部在断壁残垣间艰难休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

小白龙强撑着伤势，指挥龙族和水族将士协助救治伤员，分发所剩无几的灵药。沙僧则寸步不离地守在昏迷的唐僧身旁，灰色的死寂之力如同最细微的蛛网，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唐僧体内那近乎枯竭的生机，眉头紧锁。情况很不乐观，金蝉子元神的燃尽，对唐僧这具凡胎**造成了不可逆的根源性损伤，若非一丝微弱的佛性吊着，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猕猴王恢复了些许气力，正与几个妖族将领清点着残存的人手和物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此番征战，联军可谓十不存一，元气大伤。

就在这片低沉压抑的气氛中，两道略显狼狈、却依旧带着几分倨傲之气的金光，自远处踉跄飞来，落在了联军临时营地的前方。光芒散去，现出的正是之前在藏经阁废墟与小白龙等人激战，后又在大雄宝殿外观望的阿难与迦叶两位尊者！

只是此刻，他们早已不复往日庄严。僧袍破损，沾染尘灰，面色苍白，周身那浩瀚如海的佛法气息也衰弱了大半，显然在灵山崩塌与混沌诞生的剧变中受了不小的波及和反噬。然而，他们眼中那属于佛祖近侍的优越感与对“异端”的审视，却并未减少分毫。

“阿弥陀佛。” 阿难尊者手持那光芒黯淡的莲花，率先开口，声音虽不如以往洪亮，却依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意味，“尔等妖孽，祸乱灵山，致使圣地崩塌，佛祖不知所踪，酿成如此滔天罪业，可知罪否？”

迦叶尊者更是面色阴沉，目光如电，扫过残破的联军和昏迷的唐僧，最后定格在小白龙身上，厉声道：“金蝉子逆天而行，自取灭亡！尔等余孽，不思悔改，竟还盘踞于此！速将金蝉子肉身交出，随我二人前往残存净土听候发落，或可免去形神俱灭之刑！”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联军残部的警惕和骚动。牛魔王、铁扇公主等巨头瞬间出现在小白龙身侧，目光不善地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虽然大家状态都不好，但若是灵山余孽还想趁机发难，他们也不惜再战一场！

小白龙龙目含煞，上前一步，混沌龙息虽弱，却依旧带着祖龙的威严：“阿难！迦叶！灵山为何崩塌，尔等心知肚明！若非尔等那‘无字经卷’吞噬众生，禁锢天道，岂会引来如此反噬？金蝉子师父为破此虚妄，不惜燃尽元神，尔等有何脸面在此狺狺狂吠，索要师父肉身？！”

“强词夺理！” 迦叶尊者怒斥，“佛法无边，奥妙无穷，岂是尔等妖邪所能妄加揣度？灵山秩序，乃维系三界平衡之根本！尔等破坏秩序，便是与三界众生为敌！金蝉子肉身乃佛门重要之物，岂容流落尔等之手，玷污佛门清誉！”

他话语中，依旧将自身摆在道德与秩序的制高点，将悟空等人的反抗定义为破坏平衡的“妖邪”。

沙僧沉默地挡在唐僧身前，降妖宝杖虽裂纹遍布，却握得极稳，那冰冷的死寂气息锁定了阿难与迦叶，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阿难尊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们此行，固然有问罪之意，但更重要的目的，确实是金蝉子的肉身！金蝉子十世修行，其肉身早已非同寻常，更是承载了部分燃尽的元神印记和佛门气运，对于如今根基大损的佛门残余势力而言，乃是极其重要的“资源”和“象征”！若能收回，或可借此稳定残局，甚至……有机会尝试“复活”或“重塑”金蝉子，使其重归“正轨”。

“冥顽不化！” 阿难尊者声音转冷，“既然尔等执意包藏祸心，那就休怪我等行金刚怒目之事，清理门户了！”

话音未落，他与迦叶尊者同时催动残余佛力！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但两位尊者的底蕴仍在，金光乍现，梵文浮现，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小白龙等人笼罩而去，显然是要强行夺人！

“怕你们不成！” 牛魔王怒吼，断角处妖力沸腾！铁扇公主握紧了芭蕉扇，四海龙王龙吟阵阵，残存的联军将士也纷纷亮出兵刃，准备拼死一战！

就在这剑拔弩张，第二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作用于规则的轻鸣，突然自沙僧怀中响起！

是那几块金箍棒碎片！

它们似乎被阿难、迦叶那熟悉的佛力气息所刺激，再次产生了反应！五彩石的本源光华微微闪烁，虽然远不如在混沌漩涡旁时炽烈，却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带着破妄与不屈意味的波动！

这波动极其细微，却精准地穿透了阿难与迦叶布下的佛力威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们那本就不甚稳固的佛心深处，激起了一圈涟漪！

两人施展佛法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之前在藏经阁，那混沌悟空吞噬功德净火、以及最后那混沌爆发、令秩序核心崩溃的恐怖景象！那一瞬间的无力与恐惧，再次被勾起！

虽然这凝滞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立刻就被他们强行压下，但对于小白龙、牛魔王这等高手而言，已然足够！

“动手！” 小白龙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低喝一声，残余的混沌龙息化作一道苍白的利箭，直射迦叶尊者！牛魔王几乎同时发力，蛮横的妖力如同重锤，砸向阿难尊者！

“放肆！” 阿难迦叶又惊又怒，急忙运转佛光抵挡！

“轰！砰！”

能量碰撞，光芒炸裂！两位尊者身形剧震，踉跄后退数步，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没想到，在这些残兵败将面前，自己竟会因一瞬间的心神失守而落入下风！

更重要的是，那金箍棒碎片传来的、属于孙悟空的残留意志，如同阴魂不散的低语，不断撩拨着他们内心深处对那“混沌变数”的恐惧！

“尔等……尔等与那妖猴一般，皆是祸乱之源！” 迦叶尊者气急败坏，却已心生退意。在此地与这些亡命之徒死磕，实非明智之举，尤其是那诡异的混沌漩涡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阿难尊者眼神闪烁，深深看了一眼被沙僧死死护住的唐僧肉身，又忌惮地瞥了一眼那偶尔闪过一丝五彩光华的碎片，最终咬牙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尔等造下如此业障，必遭天谴！我们走！”

说罢，两人不再纠缠，化作两道略显仓促的金光，瞬息间远遁而去，消失在天际。

逼退了阿难与迦叶，联军众人却并无多少喜悦，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这只是开始，灵山虽崩，但佛门的残余势力，以及其他虎视眈眈的各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小白龙走到沙僧身边，看着那几块再次沉寂下去的碎片，龙目中闪过一丝复杂。大师兄……即便可能已经不在了，他留下的痕迹，依旧在冥冥中守护着他们。

他抬头，望向那不断吞噬着灵山废墟的混沌漩涡，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却坚韧的熟悉波动，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必须尽快让师父醒过来，也必须……尽快弄清楚那混沌之中，究竟在孕育着什么。

新的风暴，已然在废墟之上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