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84章 灵山在望

灵山的崩塌，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场持续而壮烈的毁灭交响。山体轰鸣着倾颓，金色的殿宇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垮塌，失控的愿力海洋化作毁灭的暴雨和能量风暴，肆意冲刷着这片曾经的净土。天空之中，天道锁链的悲鸣与断裂声不绝于耳，冰冷的规则碎片如同寒冬大雪，昭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幸存下来的联军，跟随着牛魔王、小白龙等巨头，在崩塌与混乱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生路，终于狼狈不堪地逃到了灵山的外围区域。回首望去，那曾经巍峨耸立、佛光普照的灵山圣境，已然被一片巨大的、不断扩大的混沌能量漩涡所笼罩、吞噬。

那漩涡中心，“齐天大圣”四个混沌妖文如同燃烧的烙印，清晰可见。漩涡本身不再仅仅是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不断变幻的、仿佛蕴含着一个破碎宇宙的斑斓混沌之色。它贪婪地吸收着灵山崩塌释放的一切能量与物质，规模在肉眼可见地缓缓膨胀，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灵山……真的……没了？” 一名侥幸存活下来的老妖望着那片混沌，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不真实感。他们奋战、牺牲，最终见证的并非预想中的踏平雷音、改天换地，而是如此彻底而恐怖的……湮灭与新生。

牛魔王沉默地望着那混沌漩涡，断角处仍在隐隐作痛。他能感受到，那漩涡中蕴含的力量层次，已经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那不是胜利的果实，而是一个更加未知、可能更加危险的开端。

“清点人数，救治伤者，就地休整，保持最高警戒！” 牛魔王压下心中的不安，下达命令。残存的联军如同惊弓之鸟，在一片相对稳定、尚未被混沌彻底波及的山峦废墟间停了下来，开始舔舐伤口，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恸。

小白龙将依旧昏迷的唐僧小心安置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旁，沙僧沉默地守在一边，运转残存的死寂之力，试图稳住唐僧那因金蝉子元神燃尽而近乎枯竭的生机，但效果甚微。猕猴王则瘫在一旁，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白龙自己也是伤痕累累，混沌龙息近乎枯竭。他望着远方那吞噬了灵山、也可能吞噬了大师兄的混沌漩涡，龙目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悲痛、迷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微弱的期待。那漩涡中心传来的、属于悟空的意志波动虽然微弱混乱，却并未彻底消失。

“三太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一位龙族长老上前，低声询问，脸上带着未散的惊惧。灵山已毁，但前路何方？那混沌漩涡是福是祸？天庭又会作何反应？

小白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祖龙，是联军中目前状态相对较好的高层之一，他不能乱。

“首先，确保师父安危，尽力救治所有伤员。” 小白龙声音低沉却坚定，“其次，严密监控那混沌漩涡的动向，任何异变立刻汇报。最后……派人尝试联络外界，探听天庭和其他势力的反应。”

他抬头望向那因灵山崩塌而变得紊乱、却依稀可见外界星辰的天空，眼神锐利起来。

“灵山虽‘望’之已毁，但破妄之路，恐怕……才刚刚开始。”

就在联军残部于废墟边缘休整、警惕地观测着混沌漩涡时，三界各方势力，已然被灵山这惊天动地的剧变所震撼！

天庭，凌霄宝殿。

原本庄严肃穆的朝会早已乱成一团。观天镜中映照出的灵山景象——那崩塌的山体、断裂的天道锁链、以及那恐怖的、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让所有仙官神将面色煞白，议论纷纷。

“报——！陛下！灵山……灵山方向传来毁灭性能量波动，疑似……疑似灵山核心区域已彻底崩塌！” 千里眼顺风耳连滚爬爬地闯入殿中，声音颤抖地汇报。

玉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笼罩在冕旒之后，看不清表情，但那紧握着龙椅扶手的、微微发白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震动。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灵山……竟落得如此下场。可知那混沌漩涡为何物？”

殿下一片寂静，无人能答。唯有太白金星出列，面色凝重道：“陛下，老臣观那漩涡气息，混乱驳杂，蕴含大恐怖，更似……似有那妖猴孙悟空的气息残留其中，但又截然不同，仿佛……蜕变新生。此物恐非善类，需严加防范！”

“孙悟空……” 玉帝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语气复杂。那个屡次大闹天宫、甚至一度让他颜面扫地的妖猴，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撼动了三界格局，甚至可能……毁掉了与他天庭争斗了无数岁月的佛门灵山！

“传朕旨意！” 玉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南天门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天兵天将严阵以待！另，派遣使者，尝试……接触那妖猴残部，探明虚实！”

他意识到，旧的平衡已被彻底打破，一个新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时代，可能已经来临。而那混沌漩涡，以及可能与之相关的孙悟空残部，将成为决定未来三界走向的关键变数。

幽冥地府，十八层地狱底层。

无尽的血海与怨魂哀嚎之中，一座古老的石殿寂静矗立。地藏王菩萨盘坐于莲台之上，谛听神兽伏于脚边。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映照出灵山崩塌、混沌漩涡成型的景象。

“阿弥陀佛……” 地藏王菩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悲悯与一丝了然，“旧序已崩，新劫将起。众生之苦，何日是头？那混沌之中，竟有一线解脱之机？还是……更大的沉沦之始？”

他脚下的谛听神兽发出低沉的呜咽，似乎在回应着他的疑问。

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大仙立于人参果树下，遥望西方，眉头紧锁。他手中地书微微发光，其上勾勒的山川地理，代表着灵山的那一片区域，正被一片不断扩散的混沌色所覆盖。

“好个猴头……竟真让他捅破了这天……” 镇元子喃喃自语，“只是，这般破而后立，代价未免太过惨烈。那混沌之物，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啊……”

他袖袍一挥，一道青光没入虚空，那是传递给其在各界好友的警示信息。

三界震动，风云再起。

灵山在望，已化废墟混沌。

幸存的取经团队与联军，立于这新时代的门槛之前，前路未卜，强敌环伺。而那个名字，那个意志，似乎并未随着灵山的崩塌而消散，反而以另一种更加莫测的形式，成为了悬在三界所有势力头顶的……一柄混沌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