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峰那边彻底服软后,锦江家园的事情终于走上了正轨。
专家评审组很快对鼎峰建筑提交的维修方案进行了论证,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赵鼎峰现在是真怕了,几乎是言听计从,让怎么改就怎么改。最终方案确定后,鼎峰建筑组织了相对可靠的施工队伍,在管委会工作组的全程监督和业主代表的参与下,开始了全面、彻底的维修施工。赔偿款的发放也同步启动,虽然过程还有些磕磕绊绊,但总算是看到了解决的曙光。
小区里那些刺眼的横幅渐渐少了,居民们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见到管委会的工作人员,也不再是横眉冷对,偶尔还能打个招呼,聊上几句。社区刘主任脸上的苦相也终于舒展开了,跑前跑后协调的热情高涨了不少。
陈默并没有因为局面好转而放松。他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去锦江家园转一圈,不看汇报,不听介绍,就自己随机走进几栋楼,敲开几户正在维修的人家,亲自查看施工质量,和业主聊天,听听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和诉求。
这天下午,他又来到小区,走进3号楼的一个单元。这栋楼是问题最严重的楼栋之一。他刚上到二楼,就听到一户人家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干的什么活儿?!这墙铲了重新抹灰,能这么糊弄吗?这沙子都没拌匀,里面还有小石子!这能结实吗?!”一个老大爷激动的声音。
“老师傅,你别嚷嚷!我们就是这么干的!又快又好!你不懂别瞎指挥!”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不耐烦的工人声音。
陈默眉头一皱,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客厅里灰尘弥漫,两个工人正在处理墙面,一个白发老大爷正指着墙面,气得脸色通红。
看到陈默进来,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老大爷认出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拉住他:“陈局长!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他们这干的叫活儿吗?这比以前那个豆腐渣工程好不到哪儿去!”
陈默没说话,走到墙边,用手摸了摸刚刚抹上去的灰浆,又捡起地上散落的一点材料看了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灰浆比例明显不对,砂子多水泥少,而且掺杂着未清理干净的旧墙皮碎屑和杂物,这样的墙面,时间一长肯定还会出问题。
他转向那两个眼神有些闪烁的工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这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施工规范看没看?材料配比要求知不知道?”
那两个工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默立刻拿出手机,打给了现场负责监督的工作组副组长、规划建设局质监站的刘站长。
“老刘,你马上带人到3号楼2单元203来一趟!立刻!”
不到五分钟,刘站长就带着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看现场情况,刘站长的脸也黑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刘站长气得直哆嗦,对着那两个工人吼道,“你们是哪个施工队的?工长是谁?!把你们工长叫来!”
陈默拦住暴怒的刘站长,对那两个工人说:“你们先停下来。这样的活儿,不行。全部返工,严格按照施工规范和材料配比要求来!如果再被我发现偷工减料、敷衍了事,你们整个施工队,立刻清场!所有损失,由你们和鼎峰建筑承担!”
他的声音不高,但那种不容置疑的态度,让那两个工人彻底蔫了,连声答应着赶紧收拾工具。
陈默又对刘站长说:“老刘,看来光有方案和承诺还不够,现场的监督一刻也不能放松。你立刻安排,增加巡查频次,特别是对重点楼栋、重点工序,要死看死守!发现问题,立即责令整改,绝不姑息!同时,把今天这个情况,正式通报给鼎峰建筑的赵鼎峰,让他管好自己的人!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之前所有的协议全部作废,我们直接走法律程序!”
“是!陈局,我马上落实!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刘站长满头大汗,连连保证。
处理完这个插曲,陈默又安抚了那位老大爷几句,才离开小区。坐在回管委会的车上,他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像赵鼎峰这样的公司,积习难改,只要稍有机会,就会想着偷奸耍滑。要想真正把这件事办好,不留后患,就必须始终保持高压态势,把监督落到实处。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召集工作组开了一个短会,再次强调了监督的重要性,并调整了巡查排班,要求工作组核心成员必须轮流带队下现场。
处理完这些,天色已晚。陈默感到一阵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这种与无良商人、与各种潜规则、与人性中的惰性和贪婪不断博弈的过程,耗神费力。
他拿起手机,想给林洛书打个电话,却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是沈笑发来的。
“陈大局长,锦江家园的事情看来是步入正轨了,恭喜!不过,我这边听到点别的风声,跟你通个气。(后面是一个‘你懂的’表情)”
陈默心里一动,回了过去:“什么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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