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经济观察报》那篇题为《江州集成电路豪赌:巨额投入背后的风险与疑云》的文章,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江州乃至省内的政商两界都激起了不小的涟漪。文章巧妙地将技术性讨论转化为吸引眼球的“豪赌”叙事,用“匿名专家”和“业内人士”的模糊信源包装其倾向性,对不明真相的公众具有相当的误导性。
陈默坐在办公室,电脑屏幕上正是那篇文章的页面。他的脸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凝聚着寒意。何卫东站在一旁,语气带着愤慨:“陈组长,这篇文章完全是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特别是关于科森实验室的部分,含沙射影,其心可诛!我们是不是立刻联系报社要求撤稿或者发布澄清声明?”
“撤稿?他们巴不得我们反应激烈,好炒作第二轮。”陈默轻轻摇头,关掉了网页,“发官方声明是必要的,但力度不够,容易陷入口水战。对付这种看似客观、实则包藏祸心的舆论攻击,最好的办法不是辩解,而是用更权威、更响亮的声音,把我们的故事讲清楚,把事实摆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卫东,立刻做几件事。第一,以园区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名义,起草一份简洁、有力的声明,核心强调三点:我们所有决策公开透明、符合政策;引进项目技术含量高、战略意义重大;对匿名的不实指控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语气要硬,但用词要准,发给主要媒体,尤其是省里的党报和电视台。”
“明白!”
“第二,”陈默在白板上写下“专家”、“媒体”、“企业”几个词,“立刻启动我们的媒体资源。你亲自联系省报业集团的沈笑,把我们所掌握的确凿数据、专家论证材料,以及园区已经取得的实际进展,通过她的渠道,用更正面、更深入的方式报道出去。同时,联系我们在党校结识的那几位宏观经济领域的学者,特别是国家宏观研究机构的周亦司长,请他们从国家产业战略和区域经济发展的角度,发表专业评论,对冲那些‘匿名专家’的杂音。”
“好的,我马上去协调。周司长那边,可能需要您亲自打个电话?”
“嗯,我会联系。”陈默点点头,继续部署,“第三,发动我们的企业盟友。让徐敏杰的敏杰微电子、杜晓明的芯辰科技,甚至科森实验室的负责人,以行业实践者的身份,站出来说话,谈谈园区共享平台和产业基金对他们实实在在的帮助,谈谈江州发展集成电路的决心和效率。企业家的声音,在某种程度上比我们的官方声明更有说服力。”
何卫东快速记录着,眼神越来越亮:“陈组长,这是要形成立体式的舆论反制啊!”
“没错。”陈默放下笔,目光锐利,“对方想用舆论搅浑水,干扰视线,我们就用更强大的舆论声势,把水澄清,把我们的旗帜插得更稳!另外,”他顿了顿,“查一下这篇文章的记者背景,以及他和魏长明、乃至‘龙跃资本’之间,有没有更具体的关联。我们要做到知己知彼。”
任务分派下去,整个领导小组办公室再次高效运转起来。陈默则回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周亦的电话。
“周司长,我是江州陈默。没打扰您吧?”陈默语气带着熟稔和尊重。
电话那头传来周亦爽朗的声音:“陈默啊,就知道你该找我了。看到那篇《观察报》的文章了,歪风邪气!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做的,尽管说。” 周亦背景深厚,信息灵通,显然已经知晓了一切。
“谢谢周司长。”陈默也不客气,“希望能借助您和您那边专家的影响力,从更高层面发声,强调一下特色工艺集成电路集群的战略价值,以及地方政府在培育新兴产业过程中,进行适度前瞻性基础设施投入的必要性。关键是,要批驳那种将必要投入污名化为‘豪赌’的短视论调。”
“没问题。”周亦一口答应,“我正好过两天要在的一个内部研讨会上发言,主题就是新兴产业布局与风险管控,可以结合你们江州的案例好好讲一讲。另外,我让研究所的几位资深研究员,就这个议题写几篇深度分析,找几家权威媒体发一下。”
“太好了!感激不尽!”陈默心中一定。有周亦这个级别的专家发声,分量截然不同。
挂断电话,陈默又亲自审阅了办公室起草的声明稿,做了几处关键修改,使其更具锋芒。随后,他接到了沈笑的电话。
“陈大组长,文章我看到了,来者不善啊。”沈笑的声音带着记者特有的敏锐和一丝调侃,“需要我怎么配合?写篇檄文驳斥一下?”
陈默笑了笑:“檄文倒不必,但需要你沈大首席的如椽巨笔,写一篇有深度、有温度的正面报道。重点不是去跟那篇文章吵架,而是把我们江州为什么要发展集成电路,是怎么发展的,遇到了哪些真实困难又是如何解决的,以及已经取得的、实实在在的成果,原原本本地告诉读者。特别是,”他加重语气,“可以去北区实地看看,看看那片正在平整的土地,找红星厂的胡厂长聊聊,找已经入驻的企业聊聊,让事实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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