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风还带着夜里残留的寒意。刘长河背着简单的工具袋,走到仓库门口,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的旧面包车。车窗上贴着褪色的字迹,“李广物流”,金色的油漆已经剥落。车身上还有几处刮痕,像城市的伤疤。
车门打开,李广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昨夜没睡完的倦意,但眼神里有种熟悉的热度。
“长河,你来了?正好,我这趟去送货,需要帮手。”李广把手伸过来,手掌粗糙,像工地上磨出的茧。
长河点点头,把工具袋放进车里,“送哪儿?”
“先去城东几个小店,再绕城南,最后回仓库。”李广坐进驾驶座,踩下油门,面包车发出低沉的吼声,像刚从梦里被叫醒的野兽。
车子开出巷口,城市的轮廓渐渐拉长,楼宇的光亮像被风吹散,街道上零散的人影脚步急促。长河坐在副驾驶,一边看着路,一边观察周围的店铺和路边的临时摊点。眼睛虽然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李广边开车边聊,“你这几天没在仓库,我还真担心你。”
长河笑了笑,声音低而平,“事情处理好了,先缓缓。”
“缓缓?你这叫缓缓?”李广挑挑眉,像不太信。
长河没有接话,手指在工具袋上轻轻敲击,心里却开始盘算:“送货的路线、沿途店铺、物资的流动……也许可以找机会做点小活,先把自己稳住。”
第一站是城东的一家老小卖部。李广下车,长河跟着搬下几箱调料、饮料和一些日用品。小卖部老板是中年人,看到两人来了,点头打招呼,“李广,又是你啊,这么早。”
“嗯,长河哥也来帮忙了。”李广介绍。
老板看了长河一眼,微微笑了笑,眼神像是在衡量他是不是外来的陌生人,但转眼又收回去。他给两人指了指堆放的位置,长河把箱子整齐摆好,每一箱都抖动手腕轻轻放下,像怕弄坏里面的东西。他动作不快,但精准。
放好货后,李广拿出现金,“这趟你先拿点工钱。”
长河摇头,“不用,今天是帮忙。”
李广没说话,只是叹口气,“行,你先跟着吧,看看情况。”
面包车再次启动,沿着城中小路,风吹过车窗,带着尘土和淡淡的油烟味。长河侧头看着车外,注意到路边几家家具店的橱窗里堆着旧木柜、老式沙发和各类老旧物件,布满灰尘。
他心里一动——旧家具翻新。之前在工地上,自己见过不少业主舍不得旧家具扔掉,只是表面裂痕或掉漆,就觉得废弃。他突然有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如果能掌握这种翻新技术,既能解决周转资金,又能创造市场空间。
车停在城南的一条窄街,送的是几家临街餐馆。长河帮着搬下几箱调味料,看着店主拿出几只铁盘和旧锅,他心里又记下一个念头:这些小店普遍缺人缺时间,哪怕是简易维修或改装,也能有需求。
李广边整理货物边说:“你是不是在想别的?长河哥,这眼神一看就不太像在送货。”
长河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是,有点想法。”
“说吧,说不定有用。”李广靠在车旁,手撑着膝盖。
长河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纸箱,像是在把思绪压实,“这些旧家具,如果有人帮忙修修、翻翻面漆,其实还能卖,或者出租给一些小店用。市场上没多少人专门做这件事,需求倒是挺稳定。”
李广挑眉,“翻新家具?你这是打算做第二手生意?”
长河点头,“算是。先小规模尝试,帮小店做点样板,然后看看市场。”
李广笑出声,“你啊,总能从废墟里找到活路。不过你得先稳住手里的活,别忙里忙外没着落。”
“我知道。”长河答得干脆。他看着面包车发动,发动机的低沉震动像是为他敲出的节拍。
送完最后一单,太阳已经升高,光透过高楼缝隙,洒在灰色的街道上。长河随手擦掉手上的灰尘,看着远处的废弃工厂、半拆的楼宇,还有零散的行人。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城市边缘的生活景象,也可能是他未来的舞台。
李广把车停在一个小院子里,把剩下的货整理好。长河下车伸了伸腰,肩膀和背上有一丝酸痛,但眼神明亮。
“长河,你是不是想做那事?”李广侧过身,看着他。
“先观察市场。”长河答,声音低沉却有力,“先看看人家需求,顺便练手。”
李广点头,“行,那我陪你。我们就从今天开始,边送货边看看可能的机会。”
两人走在院子里,灰色的混凝土路面上落着零散的叶子,踩上去发出轻脆的声音。长河感觉脚步稳了些,他心里默默盘算着:材料、人手、翻新技巧、客户群体……这些小事如果安排得当,能撑起一条生路。
他停下,回头看着面包车。旧车在阳光下闪着暗淡光泽,就像他自己此刻的状态——旧、受伤、但还能走。
“广哥,我有个想法,”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咱们先找几个破旧家具,翻新后卖给小店或者出租,先试一批,成本低,但收益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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