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界管理局 第101章 林中小憩

东北方向的山林比忘川谷周边要正常许多。

虽然空气中依然残留着淡淡的灵质扰动和“永恒之哀”扩散出的压抑感，但至少树木是绿的，溪水是清的，鸟兽虽稀少，却并未绝迹。这让刚刚从地狱边缘逃出生天的四人，稍微喘了口气。

他们沿着一条几乎被灌木掩盖的兽道艰难前行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找到一处背靠巨大岩壁、前方有小溪环绕的隐蔽凹地，才决定停下来休整。

“这里地形不错，易守难攻，水源也近。”姚晋迅速勘察了周围环境，“岩壁能遮挡一部分异常灵压和可能的探测，小溪的水质经过简单净化应该可以饮用。”

马大彪一屁股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开始检查和处理自己胳膊上在混乱中被岩石划破的伤口。姚晋则在凹地外围布置简单的预警陷阱和遮蔽气息的装置。黄燊盘膝坐下，调息恢复消耗巨大的灵力和精神力，脸色依旧苍白。

张小飞靠坐在岩壁下，感受着体内的情况。与“永恒之哀”力量的间接接触和吸收那些“痛苦影子”，让他的内息有些紊乱。金色的“生命”内息依旧占据主导，但那一丝“荒芜之契”的灰暗脉络明显粗壮了一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散发着冰寒死寂的气息，与生命内息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却也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

纸鸢贴胸放置，持续散发着清凉感，安抚着他被负面情绪隐隐侵蚀的心神。白尊者的“本心泪”则如同一颗定魂珠，稳居意识深处，提供着坚定的守护意志。

他取出纸鸢，仔细端详。这枚素白的、轻若无物的小物件，此刻表面那些银色的云纹正散发着微弱的、有节奏的荧光，如同呼吸。它指向东北方向的感应依旧存在，但不再强烈，似乎暗示目的地已近，或者……需要等待某个时机。

“小飞，你感觉怎么样？”马大彪处理好伤口，走过来关切地问，“刚才看你对付那些影子，用的是那种……灰色的力量？没事吧？”

“还好，彪哥。”张小飞收起纸鸢，“那种力量确实对负面情绪实体很有效，但用起来心里发冷，得小心控制。”

“黄执事说那是‘荒芜’之力，与‘生命’对立。”马大彪挠挠头，“你小子这体质真是……啥都能沾点。不过记住，力量是工具，别被工具反过来控制了。”

“我明白。”张小飞点头。他想起海郎中的教导，想起档案库欧老关于“平衡”的指点。路还很长，力量的增长伴随着风险，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姚晋布置完预警，走过来低声道：“我在东南方向大约五百米处，发现了人类活动的新鲜痕迹——折断的树枝、模糊的脚印，还有一处熄灭不久的小型篝火余烬。不是我们的人，也不像普通驴友。对方人数不明，但行动很谨慎，痕迹处理得不错，只是匆忙中留下了破绽。”

“可能是邱文腾派来搜捕我们的人，也可能是‘衔尾蛇’的其他小队。”黄燊结束调息，睁开眼睛，“我们必须假设已经暴露，至少大致方位被掌握了。这里不能久留。”

“但我们现在状态很差，急需休整和补给。”马大彪皱眉，“通讯也还没恢复，总部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就在这时，张小飞怀里的纸鸢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指向性的震动，而是一种……仿佛被“触动”的感应。

几乎同时，黄燊也猛地抬头，看向凹地外侧的密林方向，眼神锐利：“有东西靠近！不是人……是灵体？不，更奇怪……”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拿起武器，隐蔽在岩石和灌木之后。

沙沙沙……

轻微的摩擦声从林间传来。

片刻后，一个身影拨开灌木，出现在小溪对岸。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破旧但干净的碎花布衣，赤着脚，头发枯黄，小脸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澈明亮，甚至……带着一丝超乎年龄的平静。她怀里抱着一个由藤条和野花粗糙编成的小篮子，篮子里放着几颗野果和一把蘑菇。

女孩似乎对凹地里的陌生人并不十分害怕，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尤其是目光落在张小飞身上时，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孩？”马大彪愣了一下，压低声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单独的小孩？”

“不对劲。”姚晋的狙击镜已经锁定了女孩，“她的生命读数……很微弱，但又很稳定。而且，周围没有其他成年人的热信号。”

黄燊死死盯着女孩，尤其是她的眼睛，片刻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符箓，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自己则上前一步，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女孩眨了眨眼，声音清脆却没什么起伏：“奶奶说，山里来了不好的东西，让大家躲好。我是来采果子的。”她举起小篮子，“你们……是从那个很伤心很伤心的山谷那边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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