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号重型运输机在罗布泊上空盘旋,引擎的轰鸣撕扯着这片死亡之海的寂静。陈望透过舷窗,凝视下方那无边无际、如同月球表面般荒凉的盐碱地。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风蚀的雅丹地貌如同巨兽的骸骨,沉默地诉说着时间的无情。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秘密的坟场。
“陈总,坐标点就在前方十公里处。地面温度四十七摄氏度,风速六级,伴有扬沙。降落条件恶劣。”飞行员的声音在耳机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科考任务,所有参与人员都签署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并被告知可能面对的“未知风险”。
“按计划降落。”陈望的声音平静。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胸口的位置,那曾经冰冷的“锚点”印记,如今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麻木。自从那次强行“断联”后,那种被注视、被连接的感觉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但大脑深处,那些强行灌入的、无法理解的“信息碎片”和扭曲的几何映像,却如同噩梦的残影,不时在寂静的深夜浮现,带来阵阵隐痛和眩晕。医生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伴解离性感知异常”,建议长期静养和心理干预。但他没有时间。
飞机剧烈颠簸着,在坚硬的盐壳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停稳。舱门打开,热浪和干燥的沙尘扑面而来,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那股吞噬一切生机的酷热。一支十人组成的精英小队迅速展开警戒,他们身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服,装备着最先进的探测和自卫装备,眼神锐利如鹰。队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代号“山魈”,是秦总通过特殊渠道安排的,背景成谜,但绝对可靠。
“目标区域已封锁,半径五公里内无生命信号,无异常电磁波动。”山魈的声音通过内部频道传来,干涩简洁。
陈望点点头,在两名队员的护卫下,踏上这片不毛之地。脚下的盐壳发出碎裂的声响,每走一步都扬起细细的粉尘。按照“守门人”给出的坐标,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这里看起来与周围别无二致,只有肆虐的风和亘古的荒凉。
“就是这里?”一名队员低声嘀咕,显然有些失望。这里空无一物,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
陈望没有回答。他走到坐标点的中心,缓缓蹲下,摘掉一只手套,将手掌轻轻按在滚烫的盐壳上。没有预想中的震动、光芒或者任何超自然现象。只有灼热透过手套传来,以及脚下大地死一般的沉寂。
但他胸口的空洞感,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不是连接重建的悸动,而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曾经连接过此地的“印记”,对旧地的微弱回应?很轻微,轻微到可能是幻觉。
“展开全方位扫描,电磁、重力、辐射、次声波,所有频段,最高精度。”陈望下令,声音透过面罩有些沉闷。
队员们立刻行动,各种仪器被架设起来。无人机升空,进行三维激光扫描和热成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呼啸的风声。数据显示一切正常,正常得令人不安。
“陈总,没有发现任何人工造物残留,地质结构稳定,辐射水平处于本地本底值,未发现能量异常。”技术员汇报,声音带着困惑。
陈望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这片毫无特征的荒地。信使的坐标,那团诡异的白光,难道只是一次性的、毫无痕迹的“显现”?或者,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他回想起“守门人”那非人的眼眸和全息结构体,想起“锚点”连接时感知到的冰冷逻辑流。这里,会是某个“接口”或“信标”的所在地吗?一个已经关闭,或者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打开的“门”?
“扩大扫描范围,重点搜索地下结构。深度……先到五十米。”陈望不愿放弃。如果“观测者”或与之相关的存在曾在此活动,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尤其是能量或信息层面的痕迹。
钻探和地质雷达开始工作。时间在枯燥的搜寻中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罗布泊的夜晚来得很快,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
“陈总,有发现!”负责分析地质雷达数据的技术员突然喊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在坐标点正下方约三十七米处,发现一个异常区域!反射信号显示存在一个……一个空腔!形状不规则,直径大约八到十米。周围岩层结构完整,不像是自然塌陷形成的!”
空腔?陈望精神一振。“能确定形成年代吗?”
“很难精确判断,但从上层沉积物厚度和压实程度初步估算,可能……超过一万年。而且,空腔内部的物质反射特征……很奇怪,不像是岩石或土壤,更像是……某种高密度、高均匀性的非晶态物质,或者,高度风化的金属?”
万年以上的地下空腔?非自然形成?陈望的心脏猛地一跳。“准备垂直钻探,我要看到下面的东西。注意,一旦发现任何非自然物或能量反应,立即停止,远程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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