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详解论语 第104章 公冶长篇：听其言而观其行

5.10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一:逐字逐句白话详细解析：

第一幕：宰予的行为与孔子的震怒

1. 宰予昼寝。

1:白话详解:

1宰予:孔子的着名弟子，位列“孔门十哲”之“言语科”，以能言善辩着称。

2昼寝： 大白天睡觉。

2:白话翻译:

宰予在大白天睡觉（不学习）。 这在当时的学习环境中，尤其是在孔子这样强调勤学的老师门下，被视为懒惰、懈怠、不珍惜光阴的典型行为。

2. 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1:白话详解:

1朽木： 腐烂的木头。

2不可雕： 不能雕刻（无法在上面进行精细的雕刻加工）。

3粪土之墙： 用粪土（劣质、松散的泥土）垒砌的墙。

4不可圬： 不能粉刷（无法在上面涂抹泥灰使其平整美观）。

2:白话翻译:

孔子（看到宰予大白天睡觉，非常生气失望地）说：“（他就像）腐烂的木头，没法雕刻！（又像）粪土垒的破墙，没法粉刷！”

3:举例

孔子用了两个极其生动、尖锐的比喻：

1“朽木不可雕”： 比喻宰予内在品质败坏（或懒惰成性），如同朽木一样，无法接受教育、雕琢成才。

2“粪土之墙不可圬”： 比喻宰予基础太差、本质太劣（或行为散漫），如同粪土墙一样，无法进行外在的修饰和教导，无法使他变得美好。

这两个比喻表达了孔子对宰予极度失望和愤怒的情绪，认为他不可救药、不值得教导。

3. “于予与何诛？”

1:白话详解:

1于： 对于。

2予： 指宰予（名予）。

3何诛： “何”是为什么。“诛”是责备、谴责。“何诛”就是“何必责备”、“还有什么好责备的”。

2:白话翻译:

“对于宰予啊，（我）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呢？！” 这句话是极度失望后的无奈感叹。孔子觉得宰予已经像朽木粪墙一样无可救药，责备他都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了。这是一种反讽和绝望的语气。

第二幕：孔子的反思与态度转变

4. 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

1:白话详解:

1始： 起初，过去。

2吾于人也： 我对于人啊。

3听其言而信其行：

“听”是听（他说的话）。“信”是相信。“行”是行为。听到他说的话，就相信他会那样做（言行一致）。

2:白话翻译

孔子（反思道）说：“过去我对于人啊，是听到他说的话，就相信他会那样去做（言行一致）。” 这反映了孔子最初对人的信任态度，认为人应该言出必行。

5. “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

1:白话详解:

1今： 现在。

2观其行： 观察他的实际行动。

2:白话翻译:

“现在我对于人啊，是听到他说的话，还要观察他实际的行为（是否言行一致）。” 这体现了孔子态度的重要转变，从单纯的信任变为谨慎的观察和验证。

6. “于予与改是。”

1:白话详解:

1于予： 因为宰予。“于”这里是“由于”。

2改是： 改变了这个（看法或态度）。

2:白话翻译:

“（我这种态度的改变）是因为宰予啊！” 孔子明确指出，正是宰予的这次事件（言善而行恶——可能宰予平时能说会道，承诺好好学习，结果却大白天睡觉），促使他改变了识人、待人的原则。

二:大白话翻译：

宰予大白天不学习，躺那睡大觉。

孔子气得大骂：“你真是块烂木头，雕都雕不成器！你就是堵烂泥巴墙，糊都糊不上！对你这种人，我骂都懒得骂了！（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骂完，孔子（冷静下来）感慨道：“以前我看人啊，听他说啥我就信他真会做啥（听其言而信其行）。现在我看人啊，不光听他说啥，还得看他到底做不做（听其言而观其行）。我这个看人方法的改变，就是被宰予这小子给逼出来的啊！（于予与改是）”

三:核心要点和深意：

1. 对懒惰懈怠的严厉批判：

孔子对宰予“昼寝”的行为极其愤怒，用“朽木”、“粪土之墙”这样尖锐、鄙夷的比喻，表达了对学生不珍惜光阴、荒废学业、懒惰懈怠的零容忍态度。这体现了孔子对勤学的高度重视。

2. 对言行不一的深恶痛绝：

宰予很可能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否则孔子不会说“听其言”），他可能经常在孔子面前说得很好听（比如要努力学习），但实际行为却相反（大白天睡觉）。这种言善而行恶（言行不一） 的行为，是孔子最为反感和失望的。他认为这比单纯的愚笨更糟糕，是诚信和态度的缺失。

3. 识人原则的重大转变：

宰予事件是孔子思想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1“听其言而信其行”： 代表一种理想化的、基于信任的待人态度（人之初，性本善？）。

2 “听其言而观其行”： 代表一种现实的、基于观察和验证的处世智慧。孔子认识到，不能只听人怎么说，更要看人怎么做。行动是检验言语真实性的唯一标准。这一原则成为儒家乃至中国文化中极为重要的识人、用人准则。

4宰予的“贡献”：

虽然宰予的行为是负面的，但客观上却促使孔子总结出“听其言观其行”这一深刻哲理，对后世影响巨大。这也说明，即使是反面教材，也可能带来有价值的反思。

四:现代启示:

1. 行动比言语更重要（听其言，观其行）。

这是整段话的核心智慧。判断一个人，绝对不能只听他怎么说，一定要看他怎么做。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持之以恒的行动才见真章。这是孔子用一次痛心的教训换来的宝贵经验。

2. 珍惜时间，自律自强。

儒家文化强调积极入世，反对懒惰散漫。“昼寝”是反面典型。

3. 教育者的爱与怒。

孔子如此严厉地批评宰予，正说明他对学生寄予厚望。“爱之深，责之切”。正因为希望他能成材，才会对他不成器的行为感到如此痛心。

4.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值得注意的是，宰予虽然挨了骂，但他后来依然是“孔门十哲”之一，以“言语”科的高材生留名青史。这说明他很可能改正了错误，用实际行动重新赢得了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