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的声音在老旧仓库里荡开,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杨宇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还停留在陈默十年前的照片——那时青年眉眼间尚有余温,不像现在,连监控里的侧影都裹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汞?他忽然想起顾教授笔记里夹着的半张泛黄信纸,上面用铅笔涂画着几行潦草字迹:“水魂畏汞,却需汞引,若以纯汞淬骨,可破归墟结界”。当时只当是顾明远疯魔后的胡话,此刻想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脊背。
“杨记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刘警官见他脸色不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仓库外的警笛声渐远,只剩下风吹过铁皮屋顶的哗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
杨宇接过水,却没拧开瓶盖,目光落在仓库角落那道被撬开的后门上——锁芯处有明显的划痕,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锈迹,和他在灯塔铜环上看到的锈色如出一辙。“顾教授的笔记里提过,汞能和归墟的‘水魂’产生反应,”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陈默的资料,“而且他还写过,‘骨为匙,镜为引’,但没说这钥匙要怎么用。现在看来,陈默手里的‘骨’,说不定已经用汞处理过了。”
“骨?什么骨?”刘警官皱起眉,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他之前只听杨宇简略提过归墟门,对“骨”的事一无所知。
“是去年古墓里丢的一块兽骨,”杨宇解释道,“专家鉴定是战国时期的,上面刻着和归墟水纹一样的符号。陈默偷青铜镜和兽骨,应该是想同时用这两样东西打开归墟门。之前在灯塔,他没成功,可能就是因为少了汞。”
话音刚落,刘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是负责搜查陈景明老家的民警发来的消息。他按下接听键,眉头越皱越紧,末了对着对讲机吼了一句:“仔细搜!墙角、地窖,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别放过!”
“怎么了?”杨宇连忙问。
“民警在陈景明老房子的地窖里发现了一个铁盒,”刘警官把对讲机别回腰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里面有半瓶汞,还有一张泛黄的海图,上面标着三个红点——一个是大陈岛灯塔,一个是城西仓库,还有一个在……东海上的一座无人岛。”
杨宇心里咯噔一下——无人岛?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东海上的无人岛,密密麻麻的小点在屏幕上铺开。“有没有说具体是哪座岛?”
“海图上只标了坐标,没写名字,”刘警官拿出手机,把民警发来的海图照片递给杨宇,“而且他们还在铁盒里发现了一根人的指骨,已经送去做DNA鉴定了,初步判断是男性,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年以上。”
指骨?杨宇盯着照片里那根泛着青灰色的骨头,突然想起苏晓说过,顾教授的考察队当年失踪时,有三个人没找到尸体,其中就包括陈景明。难道这根指骨是陈景明的?可如果陈景明十年前就死了,那陈默这些年一直在找什么?
“我们得立刻去东海,”杨宇把手机揣回口袋,“陈默肯定会去那座无人岛,他手里有兽骨和汞,要是让他找到归墟门的其他入口,后果不堪设想。”
刘警官点点头,立刻拿起对讲机安排人手:“通知海事局,调一艘巡逻艇过来,再联系东海边防派出所,让他们派快艇在无人岛附近巡逻。另外,把陈默的照片发给所有出海的渔船,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上报!”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时,杨宇的手机响了,是苏晓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苏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像是刚跑过步:“杨宇,你赶紧看微信!老张发了青铜镜的修复报告,镜子背面的裂纹里,除了汞,还有一层很薄的金属膜,成分和去年古墓里的兽骨一样!”
杨宇立刻打开微信,老张发来的报告里附着一张显微镜下的照片——青铜镜裂纹处的金属膜泛着淡绿色,和他之前在博物馆看到的兽骨颜色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陈默早就把兽骨的成分涂在铜镜上了?”他对着电话说,“那他之前在灯塔用铜镜照铜环,其实是在测试能不能激活归墟门?”
“不止!”苏晓的声音突然拔高,“修复师还说,铜镜背面的符号被人改动过!顾教授笔记里的归墟水纹是‘波浪 圆圈’,但铜镜上的符号,圆圈里多了一个小点,像是……像是眼睛!”
眼睛?杨宇心里一寒,他想起在灯塔时,陈默盯着青铜镜的眼神,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话。难道那个小点,是打开归墟门的关键?
“还有,头发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苏晓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和去年古墓失窃案现场留下的头发DNA完全吻合,就是陈默的。而且王所长刚才查到,陈默十年前回大陈岛时,曾在一家化工厂里工作过,那家工厂就是生产高纯度汞的,后来因为污染问题倒闭了。”
所有线索突然像被一根线串了起来——陈默从十年前就开始准备,他找汞、改铜镜、偷兽骨,甚至可能早就知道父亲陈景明的死讯,却一直不肯接受,执念于用归墟的力量让父亲“复活”。杨宇握紧了拳头,对着电话说:“苏晓,你和老张留在大陈岛,盯着灯塔的情况,一旦有异常,立刻联系我。我现在和刘警官去东海找那座无人岛,陈默肯定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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