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刚嚼完最后口馒头,就听见巷口传来胡叔的声音——不是喊他的名,是轻手轻脚的脚步声,混着槐树叶的“沙沙”响,从巷头往巷尾飘。他撂下手里的粗瓷碗,没顾着擦嘴,往门口跑——胡叔果然站在巷口的青石板上,手里拎着个竹篮,篮里铺着层新摘的槐叶,绿得发亮。
“走,瞅瞅藤丝去。”胡叔见他跑出来,往园子里抬了抬下巴,声音轻得没惊着巷里的蜜蜂。小石头点点头,鞋都没穿稳就往巷尾跑——青石板被日头晒得暖,踩在脚下不凉,刚跑到木栅门旁,就听见园里传来“叮”的声,软乎乎的,比早上更轻,像槐花香飘进了耳朵。
“别跑急,”胡叔跟在后面,拎着竹篮慢慢走,“藤丝刚晒透,别惊着它。”小石头放慢脚步,伸手推木栅门——门轴没吱呀响,是昨儿凌峰刚抹了桐油,推起来轻得没声。他刚迈过门槛,就顿住脚,眼盯着藤架,倒吸了口气——藤丝竟绕着铃舌转了三分之二圈!
浅绿的藤丝比中午更粗了点,细绒上沾着日头的光,亮闪闪的,绕着铃舌松松地缠,没勒紧,倒像给铃舌系了条软绿带。丝尖的潮气没干,顺着铃舌往下滴,“叮”的声接着响,混着藤叶被风吹得“沙沙”声,脆得像刚剥的莲子。蚂蚁还在藤根旁转,衔着青石板缝里的小米粒,绕着藤丝摆了圈,没乱,倒像给藤丝守着门。
“真绕多了。”胡叔蹲下来,把竹篮放在青石板上,没碰着蚂蚁,眼盯着藤丝的根——藤丝从铃绳上绕下来,根上的嫩白变成了浅绿,沾着点土粒,却没蔫,顺着藤架往石缝里钻,“根须定是钻到泉眼边了,不然丝儿没这么有劲。”说着就伸手比了比藤丝的粗细——比中午又粗了圈,指尖刚碰到丝儿,就见丝尖轻轻颤了颤,没缩,反倒往铃舌又贴了贴。
小石头蹲在胡叔旁边,眼瞅着藤丝——丝上的细绒慢慢动,不是往上爬,是顺着铃舌的边绕,每绕半分就停会儿,等丝尖的潮气攒够了,再接着绕,像怕爬得太快,铃舌受不住。他忽然发现,藤丝绕过得地方,铃舌上的铜锈淡了点,露出点暖黄的色儿,倒比之前亮了。
“胡叔,你看!”小石头指着铃舌,声音轻得没敢放大,“铜锈没了!”胡叔眯着眼瞅——可不是,铃舌上沾着藤丝细绒的地方,铜锈淡了,露出点新铜的色儿,暖融融的,“许是藤丝的潮气润的,”胡叔笑,“这丝儿不仅能绕铃,还能给铃舌擦锈呢。”
正说着,巷口传来脚步声——是凌峰和苏晓,凌峰手里拎着竹筐,筐里装着刚采的薄荷,苏晓手里拿着个纱布包,里面裹着碎柏叶。“刚采的薄荷,鲜得很,”凌峰往泉眼边走,没踩着青石板上的蚂蚁,“给泉眼边放几片,凉气得往藤根渗,根须喝着舒坦。”苏晓则往石缝里撒柏叶丝——丝软乎乎的,没脆,撒在根须旁,刚好遮住日头,“别让日头晒着根,丝儿才敢接着爬。”
薄荷刚放在泉眼边,就有阵风吹来——不是中午的热风,是带着槐花香的凉风,顺着木栅门钻进来,绕着藤架转了圈,让藤丝颤了颤,丝尖的潮气往下滴得更勤,“叮”的声连着响,混着槐花香,软得人心尖发暖。蜜蜂也跟着风飘进来,翅上沾着槐花粉,绕着藤丝转了圈,没碰着丝儿,落在薄荷叶上,吸了口叶上的潮气,才慢悠悠地往巷口飞。
“这风来得巧。”凌峰蹲在泉眼边,用手接了点泉水——凉得沁人,却不冰,“根须喝着这样的水,藤丝哪能不壮。”苏晓往石缝里又撒了把柏叶丝——丝沾着槐花香,撒在根须旁,没压着丝儿,“柏叶丝也沾了香,根须闻着,定爬得更欢。”
胡叔往藤根旁挪了挪,把竹篮里的槐叶拿出来——叶鲜得很,绿得发亮,他往藤架下铺了层,没盖着藤丝,刚好遮着青石板上的水洼,“给藤丝挡点日头,别晒得太燥。”槐叶刚铺好,就有只蚂蚁爬上来,衔着片槐叶的边,往藤根爬——爬得慢,却没绕路,把槐叶放在藤丝的根旁,像给藤丝盖了层小被子。
“蚂蚁也懂疼藤丝。”苏晓笑,指了指藤根旁——十几只蚂蚁都衔着槐叶,往藤根爬,绕着藤丝铺了圈,没乱,倒像给藤丝铺了层绿毯。小石头瞅着有趣,伸手想碰蚂蚁,却被胡叔拦住:“别碰,让它们忙,蚂蚁护着藤丝,藤丝才敢接着绕。”
小石头点点头,把手收回来,眼盯着藤丝——丝尖又绕了点,离铃舌的另一头只剩半寸了,丝上的细绒沾着槐叶的香,亮闪闪的。他忽然听见东边传来“簌簌”声——是王嫂和张婶,王嫂手里拿着块软布巾,张婶手里拎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炒小米。
“刚换的软布巾,”王嫂往东边枯藤芽走,没踩着土埂上的蚂蚁,“给芽儿盖着,别让日头晒蔫了。”她轻轻把布巾搭在新叶上,布边没蹭着叶瓣,刚好遮着日头,“芽儿比早上又展了点,叶瓣嫩得发黏,定是根须钻得深了。”张婶则往藤根旁撒小米——米粒细,刚好卡在青石板缝里,“给蚂蚁添点食,它们护着藤丝,别让它们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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