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和声旗突然剧烈震颤,十二瓣桃花形旗面渗出的淡红色汁液,在桅杆上蜿蜒成新的轨迹。轨迹尽头的星图坐标处,一团星云正发出琥珀色的光,光雾里浮动的声纹与念星脖子上的水晶珠产生共振,每个珠子里的声音都开始苏醒。
红棉袄正用指尖拨弄陶笛上的水晶结晶,笛身突然传出段陌生的旋律,像有无数根琴弦在星尘里震颤。三花猫突然从留声机旁跃起,爪子拍向控制台的通讯按钮,飞船的扩音器里顿时灌满海潮声——不是任何已知星球的海洋,而是无数声音重叠的轰鸣,其中混着黑袍人修改乐谱时的钢笔刮纸声,还有烬音人用岩石敲击水晶的节奏。
“是星轨茧的回音。”月逐放大星图,琥珀色星云的边缘正凝结成丝线,与留声机喇叭口的银丝缓缓缠绕。那些丝线里浮出模糊的影像:地球孤儿院的桃树下,小雅正把青铜镜碎片埋进土壤,花瓣落在她发间的轻响,竟与烬音星水晶瓶落地的声音完全同步。
念星突然咿呀着扯动脖子上的水晶珠,其中一颗珠子里的声纹突然炸开,化作只透明的蝴蝶。蝴蝶翅膀扇动的频率里,混着父亲陶艺工作室的转盘声,还有我在音乐学院琴房里弹错的音符。三花猫追着蝴蝶跳上留声机,尾巴扫过转盘的刹那,空白唱片上突然浮现出新的音波,与蝴蝶翅膀的震颤完美重合。
黄火土的青铜镜突然泛起白雾,镜面里涌出片金色的沙海。沙粒流动的声响里,传来艾拉导师的声音:“每个跑调的音符,都是未被发现的根音。”我凑近镜面,看见年轻的自己坐在钢琴前,白发教授握着我的手按琴键,钢琴的杂音里混着他口袋里齿轮转动的声响——那些齿轮的齿距,竟与烬音星环形山的排列规律完全一致。
阿比达达的罗盘残骸突然在舱板上重组,银沙凝结成新的盘面,五音符号间渗出淡蓝色的液滴。液滴落地的瞬间,舱内突然弥漫开桃花的香气,其中混着烬音星焦土的味道。月逐用指尖蘸起一滴液滴,投影在星图上的声纹突然变色,琥珀色星云里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个被遗忘的录音点。
飞船驶入星云时,引擎的轰鸣突然变得柔软,像被无数层棉花包裹。舷窗外的光雾里,浮出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封存着段声音:有议会炸毁烬音星时的警报声,有孤儿院孩子们争抢陶笛的吵闹声,还有黑袍人临终前最后一声咳嗽。红棉袄将陶笛贴在舷窗上,笛身的水晶结晶突然亮起,气泡里的声音开始顺着笛身流入舱内,在空气中织成细碎的音符。
念星的玉佩突然飞向最近的气泡,月牙纹路里的金光与气泡碰撞的刹那,气泡炸开成漫天光粒。光粒中浮出段影像:黑袍人年轻时站在烬音星的音叉山谷里,正将一块刻着乐谱的水晶塞进岩石缝,他身后的流亡舰队正在升空,舰身的符号与我们飞船的和声旗产生共鸣,发出《月亮不哭》的旋律——那段旋律里,藏着红棉袄少年时跑调的弧度。
“他早就把线索藏在声音里了。”我指尖抚过眼角的痣,那里传来熟悉的灼热。青铜镜里的沙海突然掀起巨浪,艾拉导师的影像在浪尖上浮现,他正对着黑袍人的背影喊话:“完美的和声,要留着缺口给风通过。”话音落下时,沙浪里浮出架钢琴,琴键上沾着的桃花瓣,与孤儿院活动室焦黑琴键上的完全相同。
三花猫突然跳进青铜镜,叼出片焦黑的琴键碎片。碎片接触到留声机的瞬间,空白唱片突然高速旋转,喇叭口传出段混乱的声纹:议会的统一频率广播里,渐渐融进烬音人的悲鸣;孤儿院的晨祷声中,混进了流亡舰队的引擎轰鸣;连最刺耳的星尘摩擦声,都多了几分念星咿呀学语的柔和。
红棉袄突然按住陶笛的孔,笛音戛然而止的刹那,所有声纹都静止在空中。那些悬浮的音符开始重组,议会炸毁星球的爆炸声里,浮出桃花绽放的轻响;流亡舰队的警报声中,渗出孤儿院孩子们的笑声;黑袍人修改乐谱的钢笔声,竟与父亲捏泥坯时的指节响动完美重合。
“是根音在缝合裂痕。”月逐的声音带着哽咽,星图上的琥珀色星云正在收缩,光雾里的声纹渐渐凝成完整的乐谱,其中有段旋律是念星刚才在山谷里的咿呀声,被烬音星的岩石永远记住了。黄火土拾起颗水晶珠,里面的声纹突然化作小雅的影像,她正在桃树下教孩子们唱歌,跑调的地方与红棉袄如出一辙。
飞船驶出星云时,和声旗的十二瓣桃花突然全部绽放,旗面渗出的汁液在虚空中画出新的星轨。星轨尽头,一颗蓝绿色的星球正在发光,表面的海洋里浮动着无数音叉状的岛屿,岛链的排列规律与黑袍人乐谱的节拍完全一致。“是回音星。”月逐调出数据库,声音里带着惊叹,“传说那里的海洋能反射所有消失的声音。”
念星脖子上的水晶珠突然集体亮起,婴儿抓着珠子摇晃的声响,与回音星海洋的潮汐声产生共振。红棉袄把陶笛凑到婴儿嘴边,念星无意识地吹了口气,笛身突然射出道红光,在星图上标出条隐蔽的航线,途经处的星云都在发出《月亮不哭》的旋律,每个音符都带着不同的跑调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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