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驶出大枫树的光晕时,和声旗的十二瓣桃花突然齐齐舒展,花瓣边缘的银蓝色光丝化作无数细弦,在桅杆间绷出透明的琴身。三花猫正蹲在共鸣果果核旁舔爪子,忽然竖起耳朵:“这琴在自己调音!”话音未落,那些光弦便自行震颤,弹出段清越的泛音,与星空中的起源乐谱产生共振,远处的星云竟随着旋律泛起涟漪,像被指尖拂过的湖面。
我摸向左眼角的地球痣,那里仍残留着婴儿掌心的温度。月逐的星图仪突然发出蜂鸣,全息投影里跳出无数闪烁的红点,在宇宙星图上连成环形:“这些是‘共鸣星巢’,刚才的泛音激活了它们。”她放大其中一个红点,投影中浮现出座悬浮的水晶穹顶,穹顶表面流动着与起源乐谱一致的波纹,“像是被遗忘的音乐厅,分布在已知宇宙的每个象限。”
红棉袄突然指着船尾,星轨茧的内壁正缓缓剥落,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记忆胶片——有渡渡鸟首领化作光焰的瞬间,有黑袍少年用树枝画音符的侧影,还有艾拉调试声波仪时专注的侧脸。这些胶片飘向光弦,被琴弦轻轻弹起,化作漫天飞舞的音符,与远处星巢的光晕遥相呼应。
“它们在指引方向。”阿比达达转动罗盘,船身突然转向,朝着最近的一颗共鸣星巢飞去。罗盘上的五个音符开始旋转,在盘面中心拼出个小小的“和”字,与黄火土青铜镜背面的甲骨文如出一辙。黄火土将青铜镜悬在船头,镜面投射出的星图突然延展,那些标注着符号的星座竟与星巢的分布完全吻合,“曾祖父的星图不是航线,是乐谱的总谱。”
船身穿过一片漂浮的陨石带时,那些陨石突然发出嗡嗡的共鸣,表面浮现出古老的乐谱符号。三花猫纵身跃出船舷,在陨石间灵巧地跳跃,爪尖划过符号的瞬间,陨石竟化作晶莹的音珠,自动吸附在船桅的光弦上。“这些是‘星岩音’,”它叼着一颗音珠跳回甲板,音珠在它掌心化作段低沉的旋律,“祖父说宇宙刚诞生时,所有岩石都会唱歌。”
我们距离水晶穹顶越近,星空中的旋律便越发清晰。那穹顶足有月球大小,表面镶嵌着无数发光的音孔,像是被精心雕琢的巨型编钟。当船身驶入穹顶范围,所有音孔突然亮起,射出千万道光束,在星空中织成巨大的五线谱。月逐迅速调出频谱分析,发现这些光束的频率正与我们五人的初心之声产生共振,“这里在收集我们的声音,像是在排练合奏。”
红棉袄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孤儿院的孩子们送他的陶笛,陶土表面还留着稚嫩的指纹。他将陶笛凑到唇边,吹起《月亮不哭》的前奏,那些光束竟随着旋律变换颜色,红色的“宫”音、白色的“商”音、青色的“角”音、黑色的“徵”音与黄色的“羽”音在星空中交织,织出片流动的彩虹。“孩子们说,陶笛的裂纹会藏住最温柔的声音。”他抚摸着陶笛上的细缝,那里正渗出金色的光粒。
黄火土的青铜镜突然腾空而起,悬在穹顶中心,镜背的“和”字化作道光柱,将穹顶内壁的符号全部激活。那些符号顺着光柱流淌,在镜面上拼出段新的旋律,与我们正在演奏的《月亮不哭》完美融合。我忽然听见母亲哼唱摇篮曲的声音,左眼角的地球痣微微发烫,那些被遗忘的地球声响——夏夜的蝉鸣、雨天的屋檐滴水、集市上的叫卖声——竟顺着光弦涌入旋律,让原本单薄的曲调变得丰满。
“是地球的‘底色音’!”月逐盯着频谱图,五条彩色波形正以地球音为中心旋转,“就像绘画需要白色打底,所有声音都需要故乡的底色。”她突然摘下耳后的微型接收器,那是她用报废星图仪的零件改造的,能捕捉到百万光年外的声波,“这个能收集更多底色音!”接收器飞向光弦,瞬间化作个银色的喇叭,将地球上的潮起潮落、四季更迭之声源源不断地注入旋律。
阿比达达的罗盘突然裂开,五块碎片分别飞向光弦的五个音位,化作五颗旋转的星珠。他祖父留下的航海日志从怀中滑落,自动翻开某一页,上面画着个奇怪的装置——由五根不同材质的弦组成,标注着“金木水火土”的字样。“是‘五行共鸣器’!”阿比达达指着光弦,那些星珠正在吸附周围的陨石碎屑,逐渐凝聚成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实体琴弦,“祖父说只有找到五种初心之声,才能激活它。”
就在此时,穹顶外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三花猫炸毛弓背,爪尖指向穹顶的透明壁面:“遗忘舰队的残部!它们在重组!”我们凑近看去,淡紫色的雾霭正在穹顶外重新凝聚,无数破碎的齿轮相互咬合,渐渐拼凑出数十艘小型战舰,舰身上刻着被强行磨平的音符,只剩下狰狞的锯齿状边缘。
“它们在吸收穹顶的共鸣能量!”月逐的屏幕上,星巢的能量条正在快速下降,那些原本流动的波纹开始变得滞涩,“再这样下去,星巢会变成死星!”黄火土突然将青铜镜掷向穹顶,镜面在接触壁面的瞬间化作道光膜,将所有战舰隔绝在外,但镜面上的星图也随之黯淡,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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