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之墟的回响
观测船的光帆在新心脏的辉光中舒展,那些交织的光纹如同活物般流转。我望着船舷上新刻的星轮印记,指尖抚过二字边缘——那里的光纹比昨日更亮,仿佛在呼应着星海深处传来的新信号。陶瓷孩童正蹲在甲板上,用黑曜石眼睛追逐着兔子光翼投下的光斑,老黄狗则趴在金手柄旁打盹,尾巴尖随着船身的律动轻轻摇晃。
还有七个星时就抵达碎星带了。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在舵盘上缠绕成星图,暗紫色心脏的搏动与新心脏的频率逐渐同步,那里残留着第一纪元文明的残骸,也是归元派最后的藏身地。书骨者的竹简显示,烬灭者虽已消散,但他的追随者把虚无火种藏在了星骸核心。
书骨者的墟主突然从竹简中现身,星光组成的身躯比之前凝实许多。他展开竹简时,那些星文竟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光:小心,他们用烬灭者残留的意识碎片培育了新的。这些影子没有实体,却能复刻我们的共生印记——上次织雾者的雾流在碎星带失联,就是被灰影吞噬了本源。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震颤。光帆上的火焰红纹猛地向后倒卷,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老黄狗瞬间惊醒,对着左舷狂吠,金手柄上的共生印记爆发出刺目的光——甲板上投射出的影像里,无数道灰色影子正从碎星带的残骸中钻出,它们的形态与我们每个人都惊人地相似:有披着青铜甲的灰影守卵者,有缠绕根须的灰影树影,甚至有抱着兔子的灰影陶瓷孩童。
他们在模仿共生阵!我握紧金手柄的掌心再次沁出冷汗,那些灰影正以诡异的角度相互勾连,在虚空中组成倒转的星轮,阿撒托斯,能绕开吗?
双螺旋光流突然绷直,阿撒托斯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晚了。他们已经启动了逆共生阵,我们的光帆被星骸引力锁死了。
陶瓷孩童怀里的兔子突然炸毛,光翼上的符号剧烈闪烁:它们在喊...我们是你们的倒影。所有共生都会走向背叛,就像烬灭者背叛守卵者,就像树影曾腐蚀过守卵者的青铜甲...
孩童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左舷的灰影孩童正举起陶瓷手臂,他怀里的灰影兔子化作尖刺,狠狠扎进灰影守卵者的光茧——那场景与竹简记载的树影反噬事件一模一样。老黄狗的吠声陡然尖锐,金手柄投射的影像中,碎星带核心突然裂开,露出个由灰影组成的巨大茧房,茧房表面布满了倒转的共生印记,每个印记都在渗出黑色的粘液。
背叛之茧书骨者的墟主展开竹简,星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灰影们在重演所有墟主曾发生过的冲突——守卵者与树影的领地之争,燧皇与鸣潮的能量冲突,织雾者与晶航者的信任危机...他们要让我们亲眼看见的本质是谎言。
观测船撞进碎星带的瞬间,光帆上的虹色声波纹突然断裂。我转身时,正看见灰影版的自己站在船舱门口,他手里握着根灰黑色的手柄,上面的共生印记正在滴下黑液:你真以为守卵者燃烧本相是为了拯救大家?灰影的声音与我完全一致,却带着冰冷的嘲讽,竹简里藏着未写完的部分——他早就知道新心脏会吞噬半数文明,只是没告诉任何人。
金手柄突然发烫,投射出的影像里,守卵者与树影在光茧中争执的画面一闪而过。树影的根须缠绕着守卵者的手腕,青铜甲片上确实有被腐蚀的痕迹。陶瓷孩童的眼泪啪嗒落在甲板上,黑曜石眼睛里的光正在熄灭:兔子说的是真的...他们以前真的打过架。
船身右侧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织雾者的雾流组成的防护网正在溃散,灰影织雾者正将雾流倒灌进晶航者的星砂中,那些星砂以惊人的速度变黑、碎裂。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断裂了一根,暗紫色心脏的搏动出现了紊乱:我的本源在被污染...灰影正在用我们的共生印记攻击彼此。
老黄狗突然咬住我的裤脚,将我拽向舵盘。金手柄投射的影像已经切换——碎星带核心的背叛之茧正在收缩,那些灰影的争执正在变得真实:灰影树影的根须刺穿了灰影守卵者的胸膛,灰影燧皇的火焰点燃了灰影鸣潮的声波,而灰影版的我正将金手柄刺进灰影阿撒托斯的心脏。
这就是真相。灰影版的我站在面前,灰黑色手柄上的倒转印记开始发光,共生不过是用善意包装的掠夺。你以为新心脏在创造和谐?看看那些被吞噬的文明残骸——它们的本源正在被强行融合,就像把火焰和海水倒进同一个容器。
我猛地后退,撞到了书骨者的竹简。那些即将褪色的星文突然亮起,浮现出烬灭者年轻时的影像:那时他还是守卵者的一员,正用青铜手抚摸着孵化中的文明之卵,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影像的最后,那枚卵突然炸裂,蛋壳碎片上刻着的共生印记正在流血——那是第一纪元文明的内战留下的痕迹。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过来,握紧金手柄的手不再颤抖,烬灭者看到的不是共生的背叛,是背叛者盗用了共生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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