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在看守所陷入深度昏迷的消息,通过对讲机传到李警官耳中时,他正蹲在西工地3层的窗口,指尖蹭过墙砖上残留的孔雀蓝油漆——颜料早已干透,却仍能摸到颗粒感,像十年前未清理干净的罪恶碎屑。周振国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张工友合影,照片边缘被反复折叠的痕迹已经发白,他指着角落穿蓝色工装的男人:“你看他左手手腕,有个月牙形的疤,我爸跟我提过,说这人‘心细,就是下手太狠’,当时没说名字,现在想来,肯定是刘峰!”
技术科的加急报告随后送到,李警官翻开纸页,目光立刻被“油漆成分”一栏抓住:验收单边缘的蓝色痕迹,除了西工地用的“孔雀蓝”乳胶漆,还检测出微量汽车金属烤漆,两种颜料混合的比例,与2004年某品牌面包车专用修补漆的配方完全吻合。“立刻查2004年6月前后,全市所有登记在‘刘峰’名下,且有过孔雀蓝烤漆修补记录的车辆!”他对着对讲机喊完,转头看见周振国正翻手机相册,屏幕上是张更模糊的老照片——周建国坐在一辆面包车副驾,车窗半降,驾驶座男人的侧脸被阳光挡住,只露出胸前工牌上的“刘”字,车身上隐约有个白色太阳图案。
“这是我爸出事前一个月拍的,”周振国的声音有些发颤,“当时他说‘以后去工地,刘师傅能顺路捎我’,现在才知道,这车里藏着的是刀。”
顺着车辆线索,警方很快联系到车管所,调出2004年的登记档案——全市符合条件的“刘峰”只有一个,名下登记过一辆孔雀蓝长安面包车,2004年6月18日,也就是周建国坠楼后的第三天,办理了车辆过户手续,新户主信息模糊,只留了个空号手机号。“找当年西工地的老员工!”李警官带着周振国,驱车两小时赶到城郊的老家属院,找到退休的门卫张叔。
张叔的家不大,墙上还挂着当年工地的集体照,他戴上老花镜,盯着照片里穿蓝色工装的男人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这就是刘峰!当年跟周建国关系最好,俩人总一起值夜班,周建国还总说‘刘峰懂技术,以后能当大工’。”他起身倒了杯茶,手指在茶杯沿摩挲着,“但周建国出事那天,刘峰特别奇怪,早上没上班,中午突然开着那辆孔雀蓝面包车来收拾东西,车身上的太阳记号用白漆描得特别亮,我问他去哪儿,他只说‘去外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线索刚有眉目,看守所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民警的声音带着急促:“李队!我们查了王宏的私人账户,发现从2014年开始,每年6月15号都有一笔5万块的匿名汇款,收款账户开户银行在临市,户主登记的是‘刘峰’,但身份证号是假的!”
李警官立刻带队前往临市,在银行调取了近十年的汇款监控。当屏幕上出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时,周振国突然站起来,手指着屏幕:“是他!你看他手腕的疤!”监控里的男人低着头,汇款时左手搭在柜台,手腕上月牙形的疤痕清晰可见,与照片里刘峰的疤痕位置完全一致。更关键的是,男人汇款后走出银行,径直坐上一辆停在路边的孔雀蓝面包车,车身上的白色太阳记号,在阳光下泛着与西工地油漆相同的冷光。
警方顺着面包车的行驶轨迹,追到城郊的旧仓库区。仓库大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灰尘在晨光里飞舞。地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工程图纸,图纸上用红色马克笔画满绞索图案,每张图纸的角落都有“刘峰”的签名,笔迹比验收单上的更潦草,却能看出刻意模仿周建国笔记的痕迹。
仓库深处的铁皮柜敞开着,里面堆着半桶孔雀蓝油漆,桶盖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颜料,旁边放着本封面开裂的笔记本。周振国走过去,指尖轻轻翻开第一页,一行黑色字迹映入眼帘:“周建国的太阳太亮,晃得人睁不开眼,该由我来‘继承’,让它变成能藏住绞索的阴影。”
他突然攥紧笔记本,指腹摸到纸页间夹着的东西——是张泛黄的车票,日期是2004年6月18日,从本市到临市的大巴票,票根上还沾着一点孔雀蓝油漆。此时,李警官的对讲机传来技术科的声音:“李队!仓库外的面包车轮胎痕迹,与十年前西工地附近留下的轮胎印,花纹完全一致!”
晨光从仓库天窗照进来,落在红色绞索图案上,也落在周振国手里的车票上。他抬头看向仓库深处,阴影里仿佛有个穿蓝色工装的身影,正攥着那桶孔雀蓝油漆,等着把十年前的血债,彻底染成无法抹去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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