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噶尔丹王庭。
与山海关外和鹰愁峡的血火炼狱相比,噶尔丹的王庭大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金帐内,燃烧着熊熊的炭火,驱散了漠北的酷寒。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奶酒、烤羊肉和昂贵熏香的混合气味。厚重的毛皮地毯铺满了地面,踩上去柔软无声。
帐壁悬挂着色彩斑斓的壁毯和象征权力的狼头、鹰羽装饰。
噶尔丹高踞在铺着雪白熊皮的宝座上。他年约四旬,身材魁梧,面庞如刀削斧凿般刚硬,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利与贪婪。此刻,他正阴沉着脸,听着下方一名浑身尘土、面带惊恐的信使结结巴巴地禀报:
“…狼…狼主!鹰愁峡粮队被朝廷军队烧毁!” 信使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是朝廷的西北军!
噶尔丹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三万石粮草!还有三千精锐!
鹰愁峡的惨败,如同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噶尔丹的头上。这不仅仅是粮草辎重的巨大损失,更是对他权威的严重挑衅!
尤其得知对手竟是那个初出茅庐、被他视为“乳臭未干”的贾家小子,更让他感到一种被羞辱的狂怒!东北战事正酣,右贤王部急需补给,后方粮道却被截断,这无疑将极大地动摇前线军心!
“传令!” 噶尔丹喘着粗气,厉声喝道,“立刻从王庭库藏中,再抽调两万石粮草!务必在十五日内送达右贤王军中!
再传令漠南各部,收缩防线,加强巡逻!给本汗王盯死肃州方向!贾瑛小儿胆敢再出肃州一步,格杀勿论!”
“是!狼主!” 帐下将领噤若寒蝉,连忙领命而去。
金帐内暂时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炭火噼啪的声响。噶尔丹余怒未消,脸色铁青。就在这时,一名心腹侍卫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噶尔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挥了挥手:“带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风尘仆仆、身着普通牧民皮袍、却难掩其精干气质的汉子被带了进来。
他并未像其他臣属那样行跪拜大礼,只是微微躬身,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密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件,双手呈上。
噶尔丹接过信,拆开火漆。信上的字迹娟秀飘逸,用的是标准的汉字,内容却让这位枭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信上写道:
“狼主钧鉴:鹰愁峡之失,闻之扼腕。然贾瑛小儿,侥幸得手,锋芒正盛,狼主暂避其锋,实乃明智之举。
东北战局,右贤王殿下神勇,威国公虽稳守,然周廷内部,矛盾重重,国库空虚,民生凋敝,主和之声未绝。狼主只需稍加忍耐,待其内耗加剧,右贤王殿下再施雷霆一击,山海关破,指日可待!
肃州贾瑛,乃心腹之患。
另,京城之中,吾主已为狼主备下厚礼,不日将设法运抵漠南。此乃吾主心意,助狼主成就霸业!望狼主善加利用,静待良机。
信中没有署名,但噶尔丹心知肚明,这“吾主”所指何人!正是那远在京城、位高权重、却心怀叵测的北静王水溶!
这封信,如同及时雨,不仅点出了周廷内部的虚弱和矛盾,更给出了分化西北、削弱贾瑛的具体策略!
尤其是那句“划江而治,共享天下”,更是精准地戳中了噶尔丹内心最深处的野望!
“好!好一个‘共享天下’!” 噶尔丹将信纸凑近炭火,看着它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脸上露出残忍而满意的笑容。
“水溶…你果然没让本汗王失望!” 他看向那名送信的使者,“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的心意,本汗王收到了!
河西之事,本汗王即刻着手!至于厚礼…本汗王在漠南恭候!”
“是!小人定当转达!” 使者再次躬身,悄然退下。
噶尔丹重新坐回宝座,鹰愁峡失利的阴霾似乎被这封密信驱散了不少。他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熊皮扶手,脑中飞速盘算着。
“哼,贾瑛?威国公?还有那坐在龙椅上的小儿…” 噶尔丹眼中闪烁着野心的火焰,“本汗王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这天下,终究是我噶尔丹的囊中之物!”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对着帐外厉声喝道:“来人!传左大将!命他挑选得力人手,携带黄金、珠宝、上好茶叶丝绸,秘密前往龟兹、楼兰!
告诉那两个墙头草国王,只要他们肯暗中给贾瑛使绊子,拖住西北军的脚步,本汗王许他们河西最肥沃的草场,还有…未来西域之主的地位!”
金帐外,漠北的寒风依旧呼啸,但王庭深处,一场针对西北、针对贾瑛、更针对整个大周江山的阴谋,已然在暗流涌动中,悄然展开。
北静王与噶尔丹,这两个野心家,隔着万里之遥,以无数将士和百姓的鲜血为筹码,开始了下一轮危险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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