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重生 第172章 国柱北移

肃州大营，深冬的寒意被一种更冷的肃杀所取代。威国公帅帐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那份自东北席卷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凝重。

那份染血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如同烧红的烙铁，静静躺在威国公面前的帅案上。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关外的血腥与京城的恐慌。

老帅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文书上“右贤王主力突袭…屠戮军民…京师危殆…”等字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那双阅尽沧桑、惯看秋月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沉的忧虑。山海关！那是帝国东北的命门！右贤王此举，不仅是对关外军民的屠戮，更是对帝国尊严最**裸的践踏，对京城最直接的威胁！

“好一个声东击西！好一个噶尔丹！”威国公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帅帐内回荡，“西北空营之疑，漠北主力东移之兆，竟是为了这雷霆一击！其志…在京城！”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帐下肃立的诸将。冯紫英站在前列，脸上同样布满震惊与愤怒，紧握的拳头青筋毕露。其余将领亦是神情凝重，呼吸粗重。

“冯紫英听令！”威国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末将在！”冯紫英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命你率本部最精锐之轻骑三千，一人双马！携十日干粮、清水及必要箭矢火器，即刻出发！星夜兼程，驰援山海关！

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赶到！任务：稳定关前军心民心，协同守关大将，摸清右贤王部确切动向、兵力部署！

务必遏制其进一步深入，为大军主力抵达争取时间！此乃先锋重任，九死一生，你可敢当之？！”威国公的目光紧紧锁住冯紫英。

冯紫英眼中爆发出炽热的战意，没有丝毫犹豫，抱拳朗声道：“末将万死不辞！定不负大帅重托！必以最快速度抵达山海关，稳住阵脚，静候大帅！”

他深知此行之险，关外已是虎狼之地，但国难当头，义不容辞！

“好！”威国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速去整军！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你的骑兵出营！”

“得令！”冯紫英抱拳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冲出帅帐，帐外立刻传来他洪亮的呼喝声和急促的号令。

威国公的目光随即转向一直沉默肃立的贾瑛（宝玉）。“贾瑛！”

宝玉心头一凛，肃然出列：“末将在！”

威国公站起身，走到宝玉面前，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脸庞。他拿起帅案上那枚象征着西北最高军权的虎符和一方沉甸甸的帅印。

“噶尔丹主力虽东移，然其漠北王庭根基尚在，西北新附五国人心未稳，河西走廊乃帝国命脉，不容有失！”

威国公的声音凝重如山，“本帅奉诏，需即刻亲率中军主力驰援东北。此去万里，西北之重担…”

他将虎符和帅印，郑重地、缓慢地，交到宝玉手中！

“自今日起，擢升贾瑛为‘西北诸路兵马提督’！总摄肃州、河西走廊及新附五国一切军务防务！”

“肃州大营留守本部，并新调拨之陇右军、河西戍卫军等部，共计八万兵马，悉数归你统辖调遣！”

宝玉双手接过那冰冷的虎符和沉甸甸的帅印，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瞬间压上肩头，几乎令他窒息。

八万大军！西北半壁！然而，当他抬头迎上威国公那充满信任、期许，甚至带着一丝托付意味的目光时，胸中那股为国为民的热血瞬间沸腾，压倒了所有的惶恐。

“末将…贾瑛！领命！”宝玉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和责任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必竭忠尽智，固守西北门户！保河西畅通，安五国之心！

严密监视漠北，随时策应东北主战场！人在，西北在！请大帅放心东征！”

“好！好！好！”威国公连道三声好，亲手将宝玉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信你！西北，就交给你了！切记，稳字当头，然亦不可坐守！

噶尔丹若敢回师或从漠北生事，当以雷霆之势击之！一切，以策应东北国战大局为重！”

“末将明白！”宝玉挺直脊梁，眼神锐利如刀。

军情如火，容不得半分拖延。威国公迅速交割了西北防务的紧要事项，将几名熟悉西北事务、性格沉稳的老成将领留下辅佐宝玉。

随即，他披上厚重的玄色大氅，戴上铁盔，在亲兵的簇拥下，大步走出帅帐。

肃州大营辕门外，已是另一番景象。冯紫英的三千轻骑早已整装待发，人人双马，背负强弓劲弩，轻装简从，只携带必要的干粮清水，一股剽悍迅疾的杀气直冲云霄。

冯紫英一身轻甲，当先立马，看到威国公出来，抱拳致意。

威国公微微颔首，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在他身后，是早已集结完毕、军容鼎盛的中军主力——步骑混合，约两万余人，虽不及冯紫英部迅捷，却胜在厚重坚韧，是驰援山海关的中坚力量。

肃州城内的军民闻讯，纷纷涌上街头城头。他们看着这支即将远征的军队，看着白发苍苍却依旧挺立马背的威国公，看着那杀气腾腾的先锋铁骑，眼中充满了不舍、担忧，更有深深的期盼。

“老帅保重啊！”

“冯将军！杀光北虏！”

“一定要守住山海关！”

呼喊声此起彼伏，带着浓浓的关切。

威国公勒住马缰，环视送行的军民和肃州城垣，最后目光落在策马立于送行将领最前方的宝玉身上。他微微颔首，随即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东北方向，苍老却依旧雄浑的声音响彻全场：

“三军听令！目标——山海关！出发！”

呜——！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轰隆隆！冯紫英的三千轻骑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卷起漫天烟尘，向着东北方向绝尘而去！

紧接着，威国公亲率的中军主力，步骑滚滚，如同移动的山岳，紧随其后，踏上了千里驰援的征途。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混合着车轮的辚辚声，汇成一股悲壮而坚定的洪流，渐渐消失在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上。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肃州城头，宝玉紧握着那枚冰冷的虎符和沉甸甸的帅印，望着老帅和同袍们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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