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刚跨出院子门槛,身后就传来林正宏的声音:“等等,我送你到南司门口。”他转身一看,二叔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父亲的旧短刀,“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送到门口我再回酒铺。”
林越心里一暖,点头应下。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晨雾还没散尽,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林越摸了摸衣襟里的布老虎,软乎乎的布料贴着皮肤,像是丫丫的小手在轻轻攥着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到了南司,少说话多听着。”林正宏边走边叮嘱,“李奎要是给你派难活,别硬扛,先应下来,回来咱们再想办法。你爹当年就是太犟,才吃了亏。”
“我知道,二叔。”林越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铜带扣——这是父亲制服上的旧物件,苏梅特意保留下来,擦得锃亮。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晨雾渐散,锦衣卫南司的朱红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门楣上“锦衣卫南司”的匾额泛着哑光,门口两个穿黑甲的校尉手握长刀,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往来行人时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我就送你到这儿,按规矩,退役校尉不能进公务区。”林正宏停下脚步,从布包里掏出那把短刀,刀柄上“啸”字清晰可见,“这是你爹的刀,锋利得很,带着防身。要是真遇到麻烦,别想着硬拼,先保住自己。”
林越接过短刀,攥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里更稳:“二叔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林正宏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走上台阶,直到身影消失在大门后,才转身往酒铺方向走。
林越刚进大门,就见一个穿灰衣的小吏迎上来:“是林越校尉吧?李百户在大堂等着呢,跟我来。”
穿过前院,大堂的朱漆门敞开着。正中央的公案后,坐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绯色百户制服衬得他身形格外壮硕,正是南司百户李奎。他手里翻着卷宗,头也没抬,直到林越走到公案前单膝跪地,才慢悠悠抬起眼。
“林越?”李奎的目光扫过林越,像带着刺,“听说你第一次出任务,就被几个混混打趴下了?躺了这么多天,才敢来销假?”
这话一出,大堂两侧站着的校尉们都忍不住低笑。林越攥紧拳头,指尖的短刀鞘硌得掌心发疼——他知道李奎是故意的,当年父亲抢了李奎的百户职位,这份仇怨,如今全算在了他头上。
他刚想开口,李奎又扔过来一份文书,“啪”地砸在他面前:“城西柳树巷一带,最近有混混劫道,伤了三个百姓。这是受害百姓画的画像,虽不精准,但能认个大概。你去巡逻,今天之内,把人全抓回来。”
文书散开,上面画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旁边注着“混混头领,九品中期”。林越刚要应声,旁边突然传来个嗤笑声:“百户,让他去?别到时候混混没抓着,自己再被打回来,还得咱们去捞人。”
说话的是王虎。他身材魁梧,穿着黑色校尉制服,腰间长刀的穗子晃来晃去,眼神里满是轻蔑——他是李奎的远房亲戚,仗着八品初期的实力,之前没少欺负原身。
王虎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了林越一下:“兄弟,不是哥哥说你,城西的混混可不好惹,听说背后还有人包庇,你要是怕了,就跟百户说一声,哥哥替你去。”
林越稳住身形,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抬头看向李奎:“卑职保证,今天之内,一定把混混全部抓回南司。”
“好啊。”李奎冷笑一声,手指敲着公案,“要是抓不回来,你也别来当这个锦衣卫了——回家种地,比在这儿丢人脸强。”
林越捡起文书,转身走出大堂。刚到门口,就见王虎跟了出来,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听说你爹当年挺厉害?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窝囊?”
林越没理会他,径直往城西走。他知道,跟王虎逞口舌之快没用,只有真拿出本事,才能让这些人闭嘴。
走到城西街口,林越先找了家茶馆坐下。茶馆里几个老人正聊得热闹,话题全是“混混劫道”。
“昨天张屠户的儿子,在柳树巷被抢了二两银子,还被揍了一顿!”
“可不是嘛,那些混混手里都有刀,谁敢拦?听说还有小吏给他们通风报信呢!”
“官府也不管管,再这么下去,咱们城西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林越端着茶走过去,亮出锦衣卫令牌:“老人家,我是来查劫道的事。您知道昨天混混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老人见了令牌,立刻来了精神:“大人!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们往柳树巷里头跑了,进了那个废弃的染坊——就是以前染布的那个院子,院墙都塌了一半。”
林越谢过老人,按着指引往柳树巷走。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两边的房屋破旧不堪,墙头上长满了杂草。走到巷尾,果然看到个废弃染坊,院墙塌了个缺口,院子里堆着破旧的染缸,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骰子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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