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之上夜茫茫,孤将危城忆旧章。
青龙刀冷英雄泪,赤兔马嘶忠义肠。
张辽冒险传良策,云长约法定三章。
不是奸雄施厚爱,只因义勇动八方。
关羽被夏侯惇、徐晃、许褚三员大将围困在土山之上,前有曹军重围,后无退路援兵,心中焦急万分。这土山不算太高,方圆不过数里,山上草木稀疏,水源匮乏,手下三千精兵,经过连日厮杀,已是疲惫不堪,粮草也所剩无几。关羽站在山头,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曹军大营,灯火通明,呐喊声此起彼伏,不由得眉头紧锁,心中百感交集。
要说关羽此刻的心情,那真是五味杂陈。他自幼与刘备、张飞桃园结义,誓同生死,共扶汉室。这些年来,跟随刘备南征北战,颠沛流离,从未有过二心。如今大哥兵败逃奔袁绍,生死未卜;二位嫂嫂身陷下邳,吉凶难料;自己被困土山,插翅难飞。若拼死一战,固然可保全忠义之名,但手下将士难免伤亡殆尽,二位嫂嫂也恐遭不测;若投降曹操,又违背了桃园结义的誓言,落得个不忠不义的骂名。这般进退两难,直让这位盖世英雄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关羽回到营帐之中,坐下闭目沉思。他想起当年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何等威风;想起占据徐州,招兵买马,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帐外,士兵们一个个面带愁容,低声议论着:“将军,曹军势大,我们怕是冲不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是啊,城里的夫人还等着我们去救呢,要是我们都死了,夫人可就危险了!”关羽听着这些议论,心中更是愧疚,暗道:“都是我一时冲动,中了曹贼的奸计,才让兄弟们陷入这般绝境。”
正在此时,探马来报:“将军,山下有一将领,单人独骑,说是要见将军,自称是张辽张文远。”关羽闻言,心中一动。这张辽,乃是吕布旧部,当年吕布兵败白门楼,张辽被擒,本欲赴死,多亏关羽求情,曹操才赦免了他,两人也算有过一段交情。关羽道:“让他上山来。”
不多时,张辽来到帐中,见了关羽,倒头便拜。关羽急忙扶起,道:“文远,你我各为其主,今日前来,莫非是为曹贼说降?”张辽站起身,叹道:“云长兄,小弟今日前来,并非为了曹操,而是为了兄长的性命,为了二位嫂嫂的安危。”关羽冷笑道:“我关羽生为忠义之人,死为忠义之鬼,岂会投降曹贼?你若来劝降,便请回去!”
张辽道:“兄长息怒,容小弟把话说完。兄长今日被困土山,前有大军,后无援兵,若执意死战,无非是徒增伤亡。小弟有三罪之说,想请教兄长。”关羽道:“你且说来听听。”张辽道:“当初兄长与刘使君结义,誓同生死。如今刘使君兵败逃奔袁绍,生死未卜,兄长若今日战死,他日刘使君复出,欲求兄长相助,却不可得,岂不是有负当年的桃园之誓?此乃一罪。”
关羽闻言,眉头微蹙,不语。张辽又道:“刘使君将二位嫂嫂托付给兄长,兄长若战死,二位嫂嫂孤苦无依,身陷曹营,吉凶难料,兄长岂不是有负刘使君的托付之重?此乃二罪。”关羽心中一紧,想起二位嫂嫂的安危,不由得面露忧色。
张辽接着道:“兄长武艺超群,深通经史,本可辅佐刘使君匡扶汉室,成就大业。如今却要逞匹夫之勇,战死沙场,不仅于国无益,于家无补,更让天下人笑话兄长不明事理,此乃三罪。”这三罪之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关羽的心坎里。关羽沉默良久,叹道:“你说我有三罪,那你想让我如何?”
张辽见关羽心动,心中暗喜,道:“兄长若肯暂时投降曹操,小弟有三便献上。一者,可保全二位嫂嫂的性命,让她们免受战乱之苦;二者,可保全手下将士的性命,日后若得知刘使君的消息,亦可一同前往投奔;三者,兄长可留有用之身,待他日与刘使君重逢,再共图大业,不负桃园之誓。”
关羽闻言,沉吟道:“文远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但我与大哥结义,誓同生死,岂能投降曹贼?若要我降,必须依我三件事,若曹操能答应,我便暂时投降;若不答应,我宁死不降。”张辽道:“兄长请讲,小弟一定转告丞相。”
关羽道:“第一,我只降汉帝,不降曹操。我乃汉室臣子,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岂能投降于他?第二,二位嫂嫂处,须按皇叔的俸禄供给,一应上下人等,皆不许擅自入内,不得有丝毫怠慢;第三,一旦得知我大哥刘备的消息,不管千里万里,我定要辞行而去,前往投奔,曹操不得阻拦。这三件事,缺一不可,若曹操不允,我便死战到底!”
张辽听了,心中暗道:“这三件事,前两件倒还好说,第三件,曹操素来爱才,若让关羽日后离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事已至此,只能先答应下来,再劝曹操。”于是道:“兄长放心,小弟这就回去禀报丞相,想必丞相宽宏大量,定会答应兄长的要求。”说罢,张辽辞别关羽,下山回见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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