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倾颓奸佞狂,衣带藏诏寄忠良。
谁知家奴怀异心,祸起萧墙覆栋梁。
曹操迎献帝迁都许都,自领司空兼车骑将军,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那真是“出门排场赛帝王,入宫跋扈欺君王”。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汉献帝刘协虽贵为天子,却如笼中鸟、网中鱼,处处受曹操掣肘,心中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建安四年冬,许都飘起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把许都皇城盖得严严实实,可再厚的雪也盖不住朝堂上的压抑。这日,献帝在后宫伏皇后宫中,看着窗外的雪景,想起曹操平日里的骄横跋扈——许田射鹿时,曹操借献帝的宝弓射中雄鹿,文武百官误以为是天子射中,山呼万岁,曹操竟纵马挡在献帝身前,坦然受贺。那一幕,如针般扎在献帝心上,让他彻夜难眠。
“陛下,”伏皇后见献帝愁眉不展,轻声劝道,“曹操势大,不可硬拼,保重龙体要紧。”
献帝叹了口气,眼中含泪:“朕身为天子,却不能保国安民,还要受权臣欺凌,与亡国之君何异?”他说着,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伏皇后大惊失色,正要呼唤太医,却被献帝拦住:“皇后莫慌,朕要写一道密诏,托付忠良,诛杀曹贼!”
伏皇后心中一动,连忙取来一块洁白的白绢,献帝忍着疼痛,用指尖在白绢上写下血诏,字字泣血,句句诛曹,大意是:“曹操欺君罔上,擅权乱政,残害忠良,祸国殃民,朕忍无可忍,特诏车骑将军董承等忠义之士,速速设法诛杀此贼,匡扶汉室,复我河山,功成之日,裂土封侯,世代受禄。”
写罢,献帝已是面色苍白,伏皇后连忙用锦缎将血诏包裹好,缝进一条玉带的紫锦衬内。这条玉带是先帝所赐,上面镶嵌着七颗夜明珠,平日里献帝从不离身。“陛下,此事凶险,当托付何人?”伏皇后轻声问道。
献帝沉吟片刻:“董承乃朕的国舅,为人忠义,早年护送朕东归有功,且对曹操素有不满,此人可托大事。”当下传旨,宣车骑将军董承入宫。
董承接到圣旨,心中纳闷:此时雪夜,天子为何突然宣召?他不敢耽搁,披了件貂裘大衣,匆匆入宫。刚走到宫门处,就见曹操的亲信校尉许褚带着一队士兵在巡逻,许褚见了董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董将军深夜入宫,有何要事?”
董承心中一紧,强作镇定:“陛下宣召,某怎敢问缘由?许校尉莫非是要阻拦不成?”
许褚哈哈一笑:“董将军说笑了,丞相有令,宫中出入要严加盘查,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他说着,目光在董承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看穿他的衣服。董承心中暗惊,幸好血诏藏在玉带内,若是被许褚发现,今日必死无疑。
好在许褚也只是例行公事,盘问了几句便放行。董承来到后宫,见了献帝,行过君臣大礼。献帝屏退左右,只留伏皇后在侧,低声道:“国舅,朕今日召你前来,有大事托付。”说着,解开腰间玉带,递给董承,“此带中有朕的密诏,你回去后仔细查看,切记此事机密,不可泄露分毫!”
董承接过玉带,只觉得分量沉甸甸的,不仅是玉带的重量,更是天子的信任与期望。他双膝跪地,含泪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辜负圣托,拼了性命也要诛杀曹贼,匡扶汉室!”
献帝扶起他,再三叮嘱:“曹贼耳目众多,国舅务必谨慎,联络忠义之士,待时机成熟再动手,切不可鲁莽行事。”
董承辞别献帝,怀揣玉带,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府中。进了书房,他反手关上门,又命下人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颤抖着双手解开玉带,仔细摸索,果然在紫锦衬内摸到一块硬物,拆开一看,竟是一封血诏!董承展开白绢,看着上面献帝的血字,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又悲又愤,悲的是天子蒙尘,愤的是曹操专权。
“曹贼!我董承与你不共戴天!”董承一拳砸在桌案上,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倒了。他知道,这血诏就是催命符,一旦事泄,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要株连九族,但他更清楚,身为汉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诛杀曹贼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接下来几日,董承借口生病,闭门不出,暗中联络不满曹操的大臣。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偏将军王子服,此人是宗室子弟,对曹操的专权早有不满。董承派人将王子服请到府中,引入密室。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董承屏退左右,从怀中取出血诏,递给王子服:“子服,你看这是什么?”
王子服接过血诏,看完之后,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发抖:“国舅,这……这是灭族的大罪啊!曹操势大,我们怎会是他的对手?”
董承冷哼一声:“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曹贼欺君罔上,断送汉朝四百年基业?身为宗室,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王子服面露难色:“国舅所言极是,可……可曹操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我们仅凭几人之力,如何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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