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牢笼困潜龙,青梅煮酒暗藏锋。
一朝得借东征令,便向徐州起战弓。
斩胄岂因私怨起,兴兵只为汉家隆。
当知乱世英雄志,不做池中受制鸿。
列位看官,话说东汉末年,建安四年,这天下早已是烽烟四起,群雄割据。长安遭李傕、郭汜之乱,洛阳被董卓焚烧得残破不堪,唯有许都被曹操经营得有声有色,街道上车马辚辚,酒肆茶坊人声鼎沸,乍一看倒有几分太平气象。可明白人都知道,这许都的繁华背后,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威权,献帝刘协不过是个挂名皇帝,连出宫门都得先问过曹丞相的意思,真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是这“冻死骨”,多是那些敢违逆曹孟德的忠义之士。
这日清晨,城南一处僻静宅院的后园里,正有一人挥锄松土。列位您瞧这位,身高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盼间双耳可自见,不是别人,正是左将军刘备刘玄德。此刻他身着粗布短褂,脚踩草鞋,额角挂着汗珠,裤脚沾着泥土,神情专注得仿佛这园子里的萝卜青菜,比天下大势还要紧要三分。您可别小瞧这菜园子,在刘备眼里,这可不是寻常的瓜菜之地,那是他的“护身符”,是他在许都赖以保命的幌子。
“大哥,您这都忙活一早上了!”院门外传来一声粗豪的呐喊,震得屋檐上的瓦片都簌簌作响。只见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丈八蛇矛,大步流星闯了进来,正是张飞张翼德。他身后跟着的,丹凤眼微眯,卧蚕眉轻蹙,面如重枣,唇若涂脂,手握青龙偃月刀,正是关羽关云长。张飞一进门就把蛇矛往地上一戳,火星子都溅了起来:“曹操那厮每日里笙歌宴饮,前呼后拥,咱们却在这儿开荒种菜,这叫什么事儿!想我老张当年在涿郡,也是率千军万马、喝断当阳桥的人物,如今倒成了菜园子的护院不成?这口气,俺可咽不下去!”
刘备直起腰,擦了擦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声音压得极低:“三弟,休要高声。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转头看向关羽,见二弟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心中不忿,便又叹道:“曹操此人,雄才大略却又生性多疑,比那猎人盯猎物还紧。那日青梅煮酒,一句‘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可不是随口夸赞,那是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啊!”
这话一出口,关羽、张飞皆是心头一凛,那日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关羽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曹操在梅园设下酒宴,盘中青梅,樽中煮酒,两人对坐闲聊。谈及天下诸侯,袁术、袁绍、刘表、刘璋之流,曹操皆嗤之以鼻,说他们不过是“冢中枯骨”“守户之犬”。正当刘备暗自庆幸自己未被视作威胁时,曹操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如电般扫来,那眼神,就像鹰隼盯着兔子,冷冷吐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当时刘备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手中筷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恰逢天边响起一声惊雷,他才借着怕雷的由头遮掩过去,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是多日都挥之不去。
“大哥,那曹操既已识破您的英雄之志,为何还不除之?”关羽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几分不解。他手握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刀鞘上的吞口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早已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刘备摇了摇头,将锄头搁在一旁,走到井边舀起一瓢凉水喝下,才缓缓说道:“曹操不杀我,一来是惜我这点微末之才,想让我为他所用,做个幌子,显示他求贤若渴;二来也是怕落得个害贤的名声,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可他虽不杀我,却也断断不会放我离开。”他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们以为这宅院四周的护卫是来保护我的?那都是曹操的眼线,咱们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吃了几碗饭、说了几句话,怕是都传到曹操耳朵里了。”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我刘备自涿郡起兵,一心想的是匡扶汉室,拯救黎民于水火。可如今却寄人篱下,如同笼中鸟、网中鱼,连自保都难,何谈大业?”
张飞听得怒火中烧,攥着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树干上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他娘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不如咱们今晚就杀进相府,剁了那曹贼!纵使拼个鱼死网破,也比在这儿受窝囊气强!”
“三弟不可!”刘备急忙喝止,语气急切,“曹操府中护卫森严,猛将如云,典韦、许褚皆是万中无一的勇将,咱们就这点人手,贸然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落得个叛逆的罪名,让天下人耻笑,咱们多年积攒的名声就全毁了!”他看向张飞,语重心长地说:“成大事者,必先学会隐忍。当年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我等不过是种菜避祸,又算得了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关羽点点头,赞同道:“大哥说得有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是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需得寻个脱身之机才是。”他深知刘备的志向,也明白眼下的处境,忍是必须的,但绝不能一直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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